景公欲无为礼

在晏子辅佐齐景公初期,有一次,齐景公设宴与群臣共饮。酒宴上,君臣彼此祝酒,喝得兴起之时,景公突然心血来潮,把手一摆,对着众臣子们说:「今日寡人愿与诸位大夫喝个痛快,请各位不必拘礼。」说完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晏子一听此言,马上显出不安的神色来,向景公回答道:「君上所言差矣!臣子们自然是希望国君能不拘礼数。然而,力多足以战胜长上,勇多足以杀害国君,礼数却可以约束这些行为。「好似禽兽靠着自己的气力彼此攻击,以强欺弱,胜者为王,所以经常更换它们的领袖;如今君上希望群臣不必拘礼,就形同禽兽了;倘若人形同禽兽,群臣仗着自己的气力去互相攻击,以强大欺凌弱小,如此经常更换领袖的话,试想,我君又怎能安于其位呢?「人之所以高贵于禽兽的地方,正是因为有礼的关系啊。

晏子劝得恳切,然而景公沉迷于杯中之物,正有兴致,听到晏子的话,反倒觉得扫兴。因此,景公对晏子的劝告也背而不理,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晏子见景公不答,也没有再强作解释,群臣们又继续饮酒欢乐。过了一会儿,景公因事离席,在出去的时候,晏子竟然不起身恭送;等到景公由外入座,晏子又不起身相迎;在交杯互敬时,晏子更是抢先饮酒好似景公不在场。齐景公看到晏子如此无礼,而且一而再,再而三,不禁气恼起来。终于,景公忍无可忍,容色大变,抓紧着自己的双手,怒目而视地责问晏子道:「刚才先生还教寡人,人之相处不可以无礼。但寡人出入席次,你不起身迎送,交杯敬酒时,你又抢先来饮,这难道合礼吗?」

晏子听了,立即离席起身,非常有礼貌地稽首礼拜,向景公回答道:「晏婴怎敢忘记刚才向君上讲的话呢?臣只不过用行动来说明无礼的实际样子罢了。君上如若要不拘礼数,那就是这个样子啊!」景公这才明白晏子的用意,心中很感慨,原来不拘礼数是如此结果,于是惭愧地说道这样看来,的确是寡人之过啊!先生请入席,寡人听从先生的谏言就是了。」酒过三巡之后,景公便依礼停止了这次饮宴。自此以后,齐景公锐意革新,整饬法纪,修明礼乐。如此不久,不仅使国家政务走上了轨道,百姓们也安居乐业,社会秩序由此更加有条不紊了。
郤缺
郤缺之父在晋惠公时为大夫,因反对晋文公归国而被杀。晋文公即位,郤缺因是罪臣之子,不得入仕,躬耕于冀野。一次,晋文公的大臣胥臣路经冀野,看见郤缺在田里锄草,其妻送饭到田间,二人相敬如宾,很受感动。胥臣回去以后,对晋文公说,他看出郤缺是有德君子,可以治民,不能因为他父亲有罪就摒弃他,应该充分利用他的德才为晋国服务。由于胥臣的极力推荐,晋文公任命郤缺为下军大夫。晋襄公元年(前627年),晋与狄战于箕(今山西蒲县东北),郤缺擒获白狄的首领,使人们认识到他的军事才干。战后,襄公特别赏赐了胥臣举荐郤缺的功绩,同时任命郤缺为卿,参与国政。此后,郤缺在晋国的地位日渐重要。
晋灵公六年(前615年),任上军主将。九年,兼帅上下两军伐蔡,使其订城下之盟。晋成公六年(前601年),任中军元帅,掌晋国大政。郤缺在政治上主张德治。他与赵盾论晋国作为霸主所应贯彻的政治路线,就表明了这样的观点。他认为,晋国既为诸侯的盟主,自身要“务德”,对各诸侯国要“示德”。不过,他的观点与后来儒家的德治主张并不相同。他认为,霸主之德包括两方面的内容,即威与惠。诸侯国不服从霸主,必须武力讨伐,示之以威,诸侯国服从霸主,则应多方怀柔,友好相待示之以惠。由比可以看出,郤缺是十分成熟的政治家,他的这种政治思想,后来法家用“刑赏二柄”来表述,秦汉以来的封建政治家用“恩威并施来表述,都是同样的内涵。郤缺从政多年,历事数君,未见失误,是晋国史上少有的稳健的政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