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希腊精神与希伯莱精神
希腊精神与希伯莱精神是西方美学与艺术的两个最重要的源头。西方文学与文化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希腊精神的副产品。双希精神深刻地塑造了西方文化的面貌。美国美学家巴雷特认为。希腊人缔造了西方人的理性与科学,而希伯莱人则创立了西方人的道德与信仰。
希腊精神
我们说起希腊,一定不会忘记那些耳熟能详的希腊神话故事。太阳神阿波罗天神宙斯等等。神,在希腊的审美文化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丹纳的《艺术哲学》说,“希腊人竭力以美丽的人体为模范,结果竟奉为偶像,在地上颂之为英雄,在天上敬之如神明。”在他看来,神人是同形同性的。神人共居,彼此交融。人与神居于同一个世界,神人可以通婚,后代即为英雄。

在希腊文化中,美是一个至高无尚的观念。蓝色文明的源头爱琴海、米洛的维纳斯、帕台农神庙、荷马史诗、希腊悲剧和喜剧......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曾说,现在广泛流传的高雅趣味,最初是在希腊的天空下形成的。《希腊人的艺术》里面如是说:任何别的民族都没有像希腊人那样使美享受如此的荣誉。因此,在希腊人那里,凡是可以提高美的东西没有一点被隐藏起来,艺术家天天耳闻目见,美甚至成为一种功勋。
希腊人对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执着。
传说在一次宴会上,复仇女神厄里丝抛出写着“最漂亮的女人”的金苹果。引发三个女神的争端:天后赫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蒂。纷争未果,他们便找帕里斯王子评判。赫拉保他做亚洲之王,雅典娜许他以战神之荣誉,而阿芙罗狄蒂则保证则保证他会得到时间最美的女人。帕里斯把金苹果判给了阿芙罗狄蒂。阿芙罗狄蒂将海伦送给了帕里斯,从而引发历时十年的特洛伊战争。海伦本是斯巴达的王后,帕里斯抢走了海伦,斯巴达国王起倾国之兵攻向特洛伊。兵临城下,特洛伊的长老们都认为为一个女人让国家陷入战争不可理喻,一致要求帕里斯把海伦还给斯巴达人。帕里斯将海伦带到了长老院,一片沉静之后,长老们只说了五个字:为海伦而战!
帕里斯把金苹果判给了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蒂,特洛伊战士与希腊联军为海伦一战十年,说明了古希腊人们对美神的迷恋,也隐喻着美在古希腊的至高地位。
而“美”不仅表现为具体现象的美,它还具有其独特内涵与外延问题。
古希腊的学者认为,美,是需要修炼的。柏拉图曾经说道,审美修炼过程分五步:第一步是爱一个美的形体;第二步是透过个别的美的形体感悟到普通的妹的形式;第三步是逐步认识到美的心灵比美的形态更可贵;第四步则进入广泛的社会文化,由行为和制度的美进入各种学问知识的美;最后,打到理式的美。
希腊精神不仅体现在对美的追求上,还表现在希腊的建筑上。 古代希腊是欧洲文化的摇篮,同样也是修建筑的开拓者。古希腊的纪念性建筑在公元前8世纪大致形成,公元前5世纪已成熟。由于宗教在古代社会具有重要的地位,因而古代国家的神庙往往是这一国家建筑艺术的最高成就的代表。古希腊是个泛神论国家,人们把每个城邦,每个自然现象都认为受一位神灵支配着,因此希腊人祀奉各种神灵建造神庙。希腊神庙不仅是宗教活动中心,也是城邦公民社会活动和商业活动的场所,是希腊人崇拜的圣地。 雅典卫城是希腊历史上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它的建筑者菲狄亚斯在20来岁时就已经蜚声艺坛。他一生最辉煌的业绩是在他领导下重建了雅典卫城。整个雅典卫城的建筑雕塑艺术,尤其是帕台农神庙上的装饰雕塑,体现了希腊古典盛期的雕塑成就,标志着希腊古典雕塑的高峰。他身上体现的希腊艺术的精髓:忠实于自然,同时善于净化自然;模仿自然,同时又善于模仿中驰骋想象力。
古希腊建筑的实质是位于实体之外的柱式体现,柱式基元及简单排列所构成的极度和谐、秩序、稳定、具有优雅、有力、高贵的意向。多立克柱式作为古希腊最为普遍的柱式,其意象丰富,视觉力感强烈,构成形态平直、细部粗略,体现对力的和谐与庄严的观念的结构意象、适用于隐喻崇高、权力、地位和力量。
希腊精神的精髓可以总结为三点。第一,希腊精神的最终目的是世界的完满;其次,希腊精神的最高观念是现世精神;最后,希腊精神中理想的人是完美的人。
希伯莱精神
汉语的“希伯莱”,译自英语的Hebrew,意为“渡过”。最早的犹太人被称为“希伯莱人”,意思就是“渡过河而来的人”。根据《圣经》和其他史料记载,犹太人在亚伯拉罕率领下从两河流域的乌尔城(Ur)渡过幼发拉底河和约旦河来到当时被称为“迦南”(Canaan)的巴勒斯坦,此后,这些古犹太人便被称为“希伯莱人”。

希伯莱人、以色列人、犹太人指的是同一个民族,只是在不同历史时期有不同叫法。根据《旧约》记载,亚伯拉罕的嫡幼子以撒成为犹太人的祖先,而其与侍女夏甲所生的庶长子以实玛利的后代就是阿拉伯人。《古兰经》中也承认亚伯拉罕是阿拉伯人的祖先。据《创世纪》记载,希伯莱人的第三代祖先原名雅各。一天夜里,雅各与天使角力,获胜。天使说:“你的名,不要再叫雅各,要叫以色列,因为你同神人角力,都得了胜。”从此雅各便以“以色列”为名,意为“与神角力取胜者”。 历史上希伯莱人饱受征战之苦,先后受到菲力士人、亚述人、加勒底人、波斯人、罗马人、埃及人的奴役。所以,希伯莱文化在艺术和文学上远不如希腊文化,但在宗教和法律上却高度发达。独特的历史境遇使得希伯莱人的宗教思维异常活跃,发展出一系列诸如魔鬼、来世、复活和最后审判等宗教观念。神权主义与来世主义,主张以神为本而不是以人为本。原罪意识与救赎意识构成了希伯莱精神生活的核心主题。
希伯莱精神中有一种罪感意识,在希伯莱文献中,有人类始祖因背弃上帝而受罚蒙灾的记载。这就形成了希伯莱民族特有的罪感文化。而与其相对应的是救赎文化。希伯莱精神的最终目的是“人被拯救”,最高观念是超越精神。希伯莱精神中理想的人是“信仰的人”。即在信仰中得到救赎。
希伯莱文化带有强烈的宗教感、神秘主义和超越精神。希腊人关注的是人的完美。而希伯莱人则强调人被拯救;希腊人崇拜人自身,而希伯莱人的宗教意识则关注来世,强调原罪,因而转向对神的崇拜。在希伯莱精神中,对伟大万能的上帝的崇拜,对来世的惶惧,对人自身有限性和原罪的清醒意识,都在某种程度上和崇高这一范畴产生联系。希伯莱精神的崇高具有一定的神性。基督教把对自然的崇高惊叹转化为对神崇拜。在中世纪美学家普诺提诺那里,至至高无上的美是神,它不在尘世,而在上界,不能用感官而只能用心灵去感应。黑格尔认为,在崇高里使神既内在于尘世事物而又超越一切尘世事务的意义晶明透彻地显现了出来。这种崇高,按照它最原始的定性,特别见于希伯莱人的世界观和宗教诗。甚是宇宙的创造者,这就是崇高本身的最纯粹的表现。
希伯莱精神的崇高还表现为教义的崇高。犹太人的艺术观基本上来说是一种反形象观,即忽视视觉形象,而重宗教情感的神秘表现。犹太教是一个反偶像崇拜的宗教,即他们他们认为创造形象或者崇拜再现形象是对上帝意志的违反。中世纪艺术并不重视艺术模仿外在现实,而是注重于艺术表现不在场的神圣教义。因此,中世纪的表现理论称之为教义表现,即表现有让不在场的教义出场的意思,也就是说,中世纪艺术的一个重要功能是让不在场的东西出场。
希伯莱精神为理性的西方注入了信仰的虔诚,克服了享乐主义的放纵和悲观主义的虚无,培育出西方人直面生命悲剧的乐观勇气和直面人性罪恶的谦卑忏悔。希腊精神为信仰的西方注入了理性的清醒和普世精神,克服了犹太教的反智主义的愚昧和魔法主义的迷信,也克服了犹太教狭隘的民族主义,从而成就了宗教与科学、信仰与理性、启示和真理、普世道义与民族特性之间的竞争与平衡、贯通与圆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