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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观赏石与艺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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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观赏石与艺术美
一、艺术美与自然美、社会美的关系
在讨论观赏石艺术美时,先讨论艺术美与自然美、社会美的关系。艺术始发于自然和社会。艺术是自然美和社会美的形象反映,没有自然美和社会美就没有艺术美。
在艺术史和美学史上,关于艺术美和自然美(包括社会美)的关系存在不同的观点。以俄国车尔尼雪夫斯基为代表的美学家认为自然美高于艺术美,他在《生活与美学》中写道:“现实比起想象来,不但更生动,而且更完美。想象的形象只是现实的一种苍白的,而且总是不成功的改作。”以黑格尔观点为代表的美学家则认为艺术美高于自然美。黑格尔在其所著《美学》一书开篇就宣布:“要把自然美排除于美学范围之外”;他把艺术美和自然美加以比较,又强调“艺术美高于自然美”。承袭黑格尔观点的前苏联一些美学家认为:“艺术能够更集中地表现美,通过艺术能更鲜明更充分地认识和反映现实。”美学的对象是“作为艺术创造的最高表现的艺术”
二、观赏石艺术美的审美特征
在讨论观赏石艺术美时,先要了解观赏石的一般审美特征。
观赏石的审美特征表现在多方面,概而论之,主要表现在六个方面,这就是:质地美、形态美、色彩美、纹理美、呈象美和意境美。此“六美”我在雨花石一节中已做了简介。推而论之,也适合于观赏石,这里再作一些补充。
(一)焕若瑟若的质地美
质地美是指观赏石的石质美,有的石质“细”,如玛瑙质、玉质、水晶质,甚至宝石质,如田黄石、鸡血石之类。有的石质“粗”,如花岗岩、碳酸盐岩、石英砂岩等。质
细者有玲珑秀丽美,质粗者有粗犷质朴美。有人认为,观赏石主要观其形,质不重要。其实,没有质那有形?“观物必造其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石质不好,或易风化,或易破损,再好的“形”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华而不实,不能久存。单纯“质好”,即使没有造型和图纹,也有观赏和收藏价值,如玉石和宝石之类,“和氏璧”之所以珍贵,不就是因为质好吗?赏石砺志,赏石弘德,古人云:“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坚与赤,性之有也。”(《吕氏春秋》)“内怀铁石之心,外负凌霜之节。”(《北史》)“宁可兰摧玉折,不作瓦砾长存。”(唐·刘知几)如此等等,都是以玉和石的“质”比喻人的风骨和气节。
作为观赏石,不可忽视其质。质好,形也好,两全其美,当然更好。
(二)钟灵毓秀的形态美
形态美,即形体和姿态之美。形体是静止的,姿态是灵动的。观赏石是无生命的自在之物,当然不会动;可是作为“天为艺术”,不论是造型石,还是图纹石,所显示出的艺术形象,却有形体和姿态之美。这种形体和姿态,如能传神,即神态和神韵,那就更美了。
观赏石的形态,一旦赋予它情感后,从审美的角度审视它,也就具有了和人一样的静态美、动态美,乃至神态美。
(三)璀璨瑰丽的色彩美
首先,要了解观赏石的颜色是怎么产生的。先从一个故事谈起。你吹过肥皂泡吗?你可能回答:这玩意是小孩干的事。其实不然,伟大科学家牛顿,在他不惑之年之后,在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里,就经常吹肥皂泡。无独有偶,著名浪漫主义诗人雪莱,也喜欢吹肥皂泡。他
们吹肥皂泡是为了玩耍取乐吗?不是。
肥皂泡是无色的,但在太阳光下却显出美丽的色彩来。如果说,牛顿观察苹果从树上掉下来,是为了研究地引力,那么,他吹肥皂泡则是为了研究太阳光的成分和光干涉现象。雪莱吹肥皂泡,是为了观察色彩的变幻,选用恰当的词语来表达扑朔迷离的色彩和变幻不定的事物。科学家的发现和艺术家的创作,来自对自然的观察和探究。
其次,要了解观赏石颜色的丰富性。观赏石来自大自然,自然界的色彩我们称之为“自然色”。自然色极为丰富,山有四时之色,水也有四时之色;花草树木,随着季节的更替,更换着“时装”;鸟兽虫鱼的颜色,也使人眼花缭乱。如果说太阳神阿波罗无私地赐予大自然七彩光源,那么大自然则慷慨地向人类展示其美妙的色彩。观赏石可谓大自然的缩影,不仅具有丰富的自然色,而且可以和大自然中任何一种色彩媲美。
第三,要了解色彩美的主要特征。爱美的人无不喜爱色彩。世界之所以那么美好,从一定意义上说是因为有丰富的色彩;自然界有丰富的自然色,人类社会有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如果没有色彩,世界将是苍白的或是漆黑的。色彩美是自然美的组成部分,有自然美的审美共性,但也有其自身的审美个性。色彩美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色相
色相即色彩呈现出来的质的面貌。太阳光中有七种颜色,就有七种色相。观赏石总的来说色彩很丰富,有的只有单一色相,专美一色,如孔雀石专美绿色,鸡血石专美红色;有的具有多色相,备美众色,如雨花石、黄河石等。色相还有冷暖之分,有淡雅的冷色相,有火热的暖色相,每种色相各显其不同的审美情趣。
色度
色度即色彩饱和度,也就是某种色彩的纯净度和浓淡程度。观赏石中有众多石种,有的色彩很纯,如玉液琼浆,清澈明净;有的色彩很浓,浓妆艳抹,厚实饱满;有的色彩很淡,淡雅清丽,淡如素描。色度不同,审美效果也不同。
明度
明度即色彩的明暗程度。观赏石中,有的色彩异常明亮甚至闪光,有的相对昏暗模糊;有的在光照下很明亮,一离开光照就不那么明亮了。明与暗相比,在一般情况下,明亮总比昏暗效果好;但和色度一样,明与暗也是相辅相成的。有的色彩,虽然暗而模糊却也有模糊之美,如命名“她从雾中来”、“她在梦魂中”的人物石,画面的色彩模糊不清,隐约可见,不正显示出其艺术效果吗?
色彩“组阁”
色彩组阁有人称之为“色调”,或者称之为“风格”。画家和艺术工作者、广告设计者,他们在选色和调色时,首先要考虑用什么“色调”;用哪种色做主色调,哪种色作辅色调;主与辅的搭配要协调、和谐,而不是简单的组合。黑格尔曾指出:“各种颜色还必须配合得当,既显
出它们在绘画上的对立,又显出这种对立的和谐与消除,使眼睛看到,就感觉到一种平静与和谐。”奥斯特瓦德在他写的《色彩入门》中云:“经验使我们知道,不同色彩的某些结合使人愉快,另一些则使人不愉快或全然无感觉,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什么东西决定效果?回答是:使人愉快的色彩中自有某种有规律的、有秩序的相互关系可寻,缺少这个,其效果就会使人不愉陕或全然无感觉。效果使人愉快的色彩组合,我们就称之为和谐。”根据内容的需要,审美效果的需要,不同审美对象的需要,从选色、用色到配色,达到理想的“色彩组阁”,这就是艺术。“色彩组阁”运用在艺术作品上就会表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如鲜艳、绚烂、雄浑、清淡、含蓄、深远、苍老、高古、雅致、明快等等,有些俗不可耐的色彩搭配,那不是艺术,而是涂鸦。观赏石尤其是画面石,有的一石有多种颜色,也可称之为“色彩组阁”,但这种“组阁”不是“人为”的,而是“天成”的,因此,不一定达到“艺术美”的理想要求;但也有极少数画面石,色彩“组阁”相当和谐,不是“艺术品”,胜似艺术品,这全靠赏石者的艺术眼光去“发现”了。
色彩美还有节奏美、通感美、个性美等,不再赘述。在此只是提醒一点,随着观赏石对外交流,要了解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民族,对色彩有不同的喜爱,生发不同的情感,对某种色彩或欣赏或厌恶或反感,我们在选石和展石时,就要引起注意,以免产生不愉快。
(四)变化有致的纹理美
纹理和色彩一样是客观存在的,树叶的叶脉,树干的年轮,人体的曲线,建筑物的形态,器物的造型等等,可以说,万事万物都有纹理,没有纹理就没有世界。从几何到三角,从测量到制图,从设计到造型,从绘画到雕塑,均是在“纹”上面做文章,没有纹和纹的变化,就没有形式美。
从自然纹到人工纹,纹样美也是起源于劳动。早在原始社会,人类的祖先就模仿自然纹用简单的线条制作陶制品的装饰纹了。我国最早的陶器是在黄河流域河南的裴李冈、河北的磁山新石器文化遗址中发现的,距今约八千多年;这些手制的陶器上出现了绳纹、划纹、蓖点纹、剔刺纹等。此后发展成鱼纹罐、人面鱼网纹、平行和弯曲线、漩涡纹,再进一步发展为各种复杂花纹和图案,形成工艺美术的纹饰美。
(五)诗情画意的呈象美
由质、形、色、纹巧妙地变化和组合,构成千姿百态的图像,这些图像,既有具象,也有抽象和意象。古往今来,爱石者几乎都偏爱“象”,称之为“象形石”。张轮远老先生在《万石斋灵岩大理石谱》一书中把雨花石的“象形石”分为两大类十八种,我以为对观赏石也是适用的。
(六)形神兼备的意境美
“意境”的渊源
“意境”是中国古典文论对人类文艺理论的一大贡献。中国人发明这个概念追根溯源已有两千多年历史了。“意境”一词源于“境界”。
“意境”的特征
当代文艺理论家顾祖钊先生在《艺术至境论》一书中,在论述“意境”一章中,指出“意境的本质特征”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情真景真的真实特征。艺术的生命在于真实,这一点对意境也适用。意境首先要求的是情感的真实,其次要求景物的真实。情景交融,真情实感。
二是情景交融的形象特征。清人王夫之在《姜者诗话》中云:“情景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又云:“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王夫之对情与景的论述既深刻又辩证:第一是景中生情,第二是情中见景,第三是情景并茂。正如王国维所云:“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
三是虚实相生的结构特征。把意境中较实的部分称“实境”,把意境中较虚的部分称“虚境”。实境是指逼真描写的景、形、境,是客观事物的再现,所以又称“真境”、“事境”、“物境”等;而虚境则是指实境诱发和开拓的审美想象的空间;它一方面是原有画面在联想中的延伸和扩大,另一方面是伴随着这种具象的联想而产生的对情、神、意的体味和感悟,即所谓“不尽之意”,所以又称“神境”、“情境”、“灵境”等。
四是韵味无穷的审美特征。“韵味”是指意境中所蕴含的那种嚼咀不尽的美的因素和效果,它包括情、理、意、韵、趣、味等多种因素,因此有“韵”、“情韵”、“韵致”、“兴趣”、“兴味”等多种别名。
观赏石的“意境”
观赏石不是人为创作的作品,不是作者创作作品时主观意图所要表达的艺术境界,即“意境”。观赏石是天成的,它的造型和画面所表现出的“意境”,是由鉴赏者感悟的;从艺术发现中解读以上四个特征中的特征。所以说,“意境美”也是观赏石艺术审美的“灵魂”。我们鉴赏观赏石,就要用功夫去“发现”去“感悟”并“解读”它内在的“意境美”。
质地美、形态美、色彩美、纹理美、呈象美,并由此而升华的意境美,此“六美”是雨花石,也是观赏石的审美特征,是鉴评雨花石和观赏石的审美价值的主要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