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物质主义。我相信健康的物质主义所带来的一切：可口的食物、干爽的房屋、舒适的鞋袜、方便的缝纫机、排水排污管道、24小时热水、沐浴卫生间、电灯、轿车、宽阔的道路、明亮的街区、远离乡土的长假、新颖的念头、快马良驹、投机的交谈、影院、歌剧、交响乐、流行乐队，等等。我相信，这一切东西每一个人都应当享有。那些还未曾享用过这些东西便离开了尘世的人们，也许很有可能犹如圣人一般地高雅，或如诗人一般地丰富，然而那却是因为他们本来就高雅、就丰富，而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被剥夺了这些物质享受。

——弗朗西斯哈克特

今天地球上的人们生活水平差距悬殊，两极分化。一极是富裕的北美和西欧，占世界总人口1%的人，却享受着世界20%的收人和消费；另一极是贫穷的非洲和亚洲，大约10亿人口处于绝对贫困的境地，温饱问题尚且不能解决，生活就更是毫无舒适可言。

是什么原因造成各国贫富差异如此悬殊？世界能否在贫富悬殊状态下和平共处呢？美国奢侈的消费和大量农产品剩余能否永远地与非洲的饥荒与环境恶化和谐共存？穷国可以采取哪些步骤来提高本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富国又应当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这些发展进程中的问题，是现代经济学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正是在这个领域，经济学分析工具不仅能够导致人们的日常生活水平天上地下；也正是在这个领域，经济学还可以从学术上关系到人类的生死存亡。本章首先讨论发展中国家的特点，分析经济发展进程中的若干关键问题。然后考查发展中国家不同的经济发展道路，特别是成功的亚洲模式和失败了的前苏联的实验。

A.贫穷国家的经济增长

发展中国家的一般状况

发展中国家（developing country）的含义是什么？发展中国家最重要的特征是人均收人低，另外，人们的健康水平普遍较差，文化水平低，营养普遍不良，并且资本缺乏。

表28-1所给的一些基本数据，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世界经济各主要成员的基本状况，以及关于经济不发达的主要指标。该表将这些国家分为6个区域。

由该表可见许多值得注意的特征。很明显，低收人国家要比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工业国贫穷得多。他们的人均收人大约只相当于高收人国家的1/20。表中的数据使用购买力平价（purchasing-power-parity，PPP）来衡量相对收人。这是因为市场汇率倾向于低估低工资国家的收人。（使用购买力平价汇率估算生活水平的情况将在第29章讨论。）另外，还有许多社会指标和健康指标能体现贫穷在低收人国家所造成的影响，如人们的预期寿命短，教育普及率低，文化水平低。在发展中国家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差别。它们当中一些极端贫困的国家，如刚果、埃塞俄比亚、利比里亚，至今仍处在饥饿的边缘；另一些原先的贫困国家或地区，则已于二三十年前开始好转，并已经上升到中等收人国家或地区的行列之中。其中比较成功的如新加坡和韩国，它们已经脱离了发展中国家或地区的行列，其中最成功地区的人均收入已经达到了高收入国家或地区的水平。昨天获得成功的发展中国家，明天将会成为发达经济国家。

表28-1  不同发展中国家的重要指标

世界银行将发展中国家分为6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如表中所列的反映其经济发展的几大重要指标。注意，低收入国家有更高的文盲率和较少的计算机。有些低收人国家的人均预期寿命接近于富裕国家。

资料来源：World Bank,ITor WDeve Zopmerai/Report,and data at www.worldbank.org.

图28-1  预期寿命和收入，2000年

预期寿命与人均收人高度正相关。高收人保证了对医疗保健的更多投资，反过来，健康的人口也更具有生产力。注意，一些中等收入的非洲国家已经被艾滋病严重困扰，这威胁着他们的健康和经济发展。

资料来源：Human Development Report，2002.

低收入国的生活

为更好地说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巨大差异，不妨设想你自己是某一低收入国的公民，如马里、印度或孟加拉国的一名普通的21岁青年人。你很贫穷，甚至在你为所生产和消费的商品满打满算之后，你的年收入也很难达到1000美元。而一名生活在北美洲的条件相当者很可能每年乎均要挣到3万美元：不过，当想到世界上平均每4个人中只有1个人_的年收入可能超过3000美元时，你或许会感到一丝安慰。

在你的同胞中，每两个人中就有一个像你这样一字不识。你的预期寿命只相当于发达国家人均预期寿命的4/5，你已有两个兄弟姐妹夭折在成年之前。出生率很高，在妇女未受教育的家庭尤其如此，同时死亡率也比有良好医疗保健体系的国家要高得多。

在你生活的国度，大部分人都靠农业为生，只有很少的人可以不从事粮食生产而在工厂里工作。你在工作中所使用的马力数只相当于富裕的北美工人所使用的1/60。你几乎不懂科学，所了解的知识大多仅限于本村的传统习俗。

你和你的同胞生活在占世界人口55%的40个最穷的国家里，但是这些国家只能分享世界收入的4%。你经常挨饿，所吃到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粗粮。也许你在自己的国家受到过一点基础教育，但却像你的大多数朋友一样未上过中学，而只有极少数最富裕的人才能升入大学。你在庄稼地里劳动时间很长，根本享受不到机械的好处。到了夜里，你睡的只是一块草席。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可能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台收音机s你惟一的交通工具可能只是一双旧靴子。

人力资源开发

对世界上最贫穷国家人们生活的描述可以说明两个问：题：适当的可以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的收人水平是重要的；

生活水平的标志不仅仅只是市场收入。富有创新意识的经济学家阿马特亚森恩（Amartya Sen）和古斯特伍兰尼斯（Gustav Ranis）强调：评价一个国家的发展时，还应考虑其他因素，如健康、预期寿命、入学率、成人识字率和妇女独立性，而不仅仅是考虑人均消费的增长。

图28-1是预期寿命和人均产出的散点图。可以看出，预期寿命和人均产出二者之间存在着很强的正相关关系。当然也有例外，有些国家，例如博茨瓦纳、赤道几内亚、和南非，预期寿命相对人均收人水平较低，这是因为他们受到艾滋病的威胁。贫穷国家都没有较高的预期寿命，但是，像希腊、哥斯达黎加这样的国家却有着与美国同样甚至更高的预期寿命，这其中主要的原因在于美国的医疗体系的设计存在缺陷。

经济发展的四大要素

我们已经知道什么是发展中国家，现在就来分析一下低收入国家提髙生活水准的进程。上一章分析经济增长问题时，我们曾探讨过美国提髙潜在生产水平的具体过程，它所依靠的四个车轮是：（1）人力资源；（2）自然资r源；（3）资本形成；（4）技术。其他国家经济增长的支撑因素也不例外，无论是穷国还是富国，都必须凭借同样的四大因素来促进经济发展，只是还要与本国的国情相结合。下面让我们来看看这四个车轮分别是如何在发展中国家运转的，以及公共政策怎样指引经济增长沿着令人满意的方向前进。

人力资源

入口爆炸：马尔萨斯的遗产许多穷国举步维艰，似乎永远都在原地踏步。甚至当一个穷国的GDP上升时，它的人口也同时在上升。请回忆上一章我们对马尔萨斯人口陷阱的讨论：人口的增长如此之快，以致收人停留在维持生计的水平。虽然高收人国很久以前就已经将马尔萨斯远远地抛在身后，但非洲却是高出生率和低收人率并存，仍旧在马尔萨斯的陷阱中不能自拔。人口爆炸远未停止，人口学家预测：未来25年贫困国家还会增加10亿人口。

穷国难以在高出生率下摆脱贫困，但并非没有路径可以缓解人口过多的压力。一个办法是采取各种积极的举措控制人口增长，其中有些措施甚至会违背当地盛行的宗教信条。很多国家为控制人口增长而引入教育计划，颁发计划生育津贴。中国政府在其超过10亿人口的领土上采取了坚决控制人口增长的一系列计划生育措施。

对致力于提高人均收入的国家来说，有希望完成一个人口统计转型（demographic transition）的任务，即人口将逐步在低出生率和低死亡率的水平上达到稳定。一旦国家足够富裕，婴儿死亡率就会下降，人们就会自愿地降低生育率。当妇女受过教育且开始有所作为时，她们就会将生命中较少的部分用于生儿育女。家庭也会放弃数量求质量——将资源集中起来为较少的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在墨西哥、韩国、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在收人上升、国民所受教育增加的时候，生育率都出现了急剧的下降。

发展经济和控制生育的成效会缓慢地为人们所感觉到。一些穷国的出生率已经从1965年的4.2%下降到1995年的2.8%，但仍然明显高于高收人国1.2%的水平。因此，反对因人口过度增长而导致的贫困的斗争还将会继续下去。

但是人口统计转型的任务并非在所有地方都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尽管艾滋病在非洲人群中蔓延及其所造成的预期寿命缩短问题，要比早几个世纪中的大型瘟疫更加严峻，但是热带非洲的大多数地区人口仍然继续保持着快速的增长。马尔萨斯的预言仿佛幽灵一样仍然在威胁着广大的中非地区。

人力资本  除了人口增长过度，很多发展中国家还必须关注人力资源的质量问题。一般说来，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在制定经济发展计划时，总要强调下列一些特殊项目：

1.控制疾病，提高健康和营养水平。其目的不仅在于使人们生活得更幸福，而且要使他们能成为生产能力更高的劳动力。卫生保健机构和安全饮用水的提供都是极其有用的社会资本。

2.提高教育水平，减少文盲并加强劳工培训。受过教育的人会成为具有更高生产能力的劳动力。因为他们不仅能更有效地利用资本，适应新技术的发展，而且更善于从错误中汲取教训。为获得先进的科学、工程、医药以及管理等方面的知识，发展中国家向外国派出最优秀的人才，并让他们把最先进的东西带回来，这将有利于该国的发展。但是，这些国家必须注意人才外流问题，即大部分有才能的人都流到高工资的国家去了。

3.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可低估人力资本的重要性。大多数其他的资源可以从国际市场上购买到，但大多数劳动力都是在本国生成的，尽管有时可以通过移民增加劳动力。在发展中国家，精良的采掘机、武器和其他的机器设备，往往因为劳工缺乏必要的操作和维修技能而不能利用和修理。在陷人这种困境时，熟练劳工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自然资源

亚洲和非洲的一些穷国的自然资源十分贫乏，而且它们所具有的这些有限的土地和矿产还必须在分布稠密的人口中进行分配。或许，发展中国家最有价值的自然资源就是耕地。这些国家绝大多数劳动力都从事农业生产。因此，充分利用土地（适宜的水土保持、肥料和耕作方法）有助于提高穷国的产出。

土地所有制模式是十分关键的因素，它可以鼓励农民投入更多的资本和技术力量以提高土地的产量。如果农民能得到土地的所有权，他们就会乐于改善土地状况，如改进土地的灌溉系统，采取适当的办法保持水土。

经济学家认为，石油或矿藏所带来的自然财富并非是绝对的天赐之福。美国、加拿大、挪威这样的国家曾经用它们的自然财富构造了坚实的工业扩张基础。而在某些国家，这些财富只是腐败的政府官员或军阀们掠夺、寻租（rentseeking）的目标。尼日利亚和刚果（扎伊尔）矿产资源非常丰富，但其地下资源却没有转化为生产力和资本，这是因为，其统治者将财富敛人自己的银行账户，并挥霍于奢侈的消费。

资本形成

现代经济要求一系列多样化的资本品。国家必须抑制现期消费以形成富有成效的迂回的生产能力。但是，对于一个接近最低生活水平的最贫困国家而言，这一点无异于抢劫。当你在非常贫困之际，要求你降低现期消费以提供未来消费，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发达国家可以用不少于20%的收人来形成资本；与此相比，一些最穷的农业国却常常只能用国民收入的5%形成储蓄。而且这种低水平储蓄中的很大一部分，还要用来为不断增长的人口提供住房和简单的劳动工具，因此几乎剩不下什么钱来用于发展。

不妨讨论一个储蓄率已经成功提高的国家。即便真的高到了一定的水平，该国还是需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积累资本，以修建高速公路、电信系统、计算机、发电厂和其他能构建有效经济结构的资本品。

在获得最先进的计算机系统之前，发展中国家必须首先建设其基础设施，或基础社会资本，这包括一个市场经济发展所必须依托的许多大型项目。例如：地方农业顾问帮助农民了解新谷物和良种；连接不同市场之间的公路网；伤寒或白喉的预防接种等公共保健医疗计划，该计划不仅可以预防已接种者患上该类疾病，而且由于控制了疾病的蔓延，没有接种疫苗者也会因此得到防护。以上这几种情况，任何一个企业都不可能从中回收全部的社会收益。因为任何私人企业都无法向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得益者收取费用。由于这类投资项目的规模不可分割，也由于它具有外部效应，所以政府必须介人以发起这类基础性项目，并保证这些项目必要的资金投人。

在许多发展中国家，一个最迫切的问题是储蓄少得可怜。特别是在最贫困的地区，刻不容缓的现期消费需求同稀缺资源的项目投资一直在争夺资金。其结果，经济快速增长所必不可少的生产性投资势必变得过少。

国外贷款与新兴市场危机

既然依靠国内储蓄形成资本困难重重，那么为什么不从国外贷款呢？经济理论告诉我们，一个富国在投资开发好的项目的时候，不仅可以使自己获利，而且也能使投资项目的所在地或所在国获利。

资金向发展中国家流动的趋势见图28-2。该图说明，近年来发展中国家的证券投资和直接投资都有所增长，这是金融市场全球化的一个主要指标。

但是外国借款在取得收益的同时，也必然伴随着风险。富国贷款给穷国的历史显示出某种循环：机会、贷款、利润、投资过热、投机、危机、资金枯竭。随后出现的是新一轮的借贷循环，只是主角常被换成了另一群“见钱眼开”的乐天的投资商。可谓：一场危机可能还没有忘却，另一轮投资便又热浪再起。

回顾一下新兴市场的传奇是很有启发意义的。新兴市场指的是迅速成长的中低收入国家，他们对外资有着极大的吸引力。20世纪90年代，富国的投资者将其资金转向国外，以追求比在国内更高的投资回报率；而穷国迫切需要得到这些投资以利于开展各种开发项目，因而也十分欢迎这些外国资金流入本国。90年代，从泰国到南非，各种贷款和资产性投资都增长得很快。

随着新兴市场的不断成长，一切看上去都似乎平安无事，回报率也很穗定。但是，随着投资增速减缓和一系列银行危机事件，巨额短期资金从泰国、印度尼西亚和韩国纷纷外流。数额巨大的银行贷款都需要按时偿还，这导致这几个国家的货币供应量急剧上升。由于这几个国家中大多数都实行固定汇率制度，因而只能依靠抛售外汇储备进行千预，直到几乎耗尽。最后，东亚各国一个接一个地发现自己的货币大幅度贬值。于是许多国家向IMF求援，以期获取所急需的短期资金。而IMF则要求它们必须采取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这些因素导致东亚各国的商业和经济出现急剧的衰退。

3年内，大多数国家经过减缓产出增长、降低实际工资、重新安排债务以及贸易顺差等调整措施，终于从危机中恢复过来，重新开始了经济增长。世界又度过了一次金融危机。但是，国际金融的病毒只不过是处于一种休眠状态，它们在静静地等待着下一轮投机热潮的出现。

图28-2  发展中国家的投资

发展中国家的投资增长迅速。它包括直接投资（购买有形资产）和证券投资（购买股票、债券及其他金融工具）。这一趋势成为“全球化”的最显著的指示器。

资料来源：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

技术变革与创新

经济发展所依赖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因素是科学技术进步。这方面，发展中国家具有一个潜在的有利条件：可望在分享发达国家技术进步的过程中受益。

技术模仿  现在的穷国绝对不需要培养出一个现代的牛顿来发现万有引力定律，因为它可以从任何一本物理书中读到。穷国也不必在漫长而曲折的工业革命道路上，像现今工业化国家所经历过的那样，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他们如今可以买到各种大企业家们过去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拖拉机、计算机和纺织机械设备。

日本和美国的发展史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美国的发展向世界其他国家提供了一个鼓舞人心的例证。与汽车有关的各种突破性技术发明虽然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来源于国外，但是，福特公司和通用汽车公司却将这些外国发明物应用到经济实践当中，并迅速地成为世界汽车业的领袖。

日本很晚才加入世界工业国竞赛行列。直到19世纪末，它才开始派遣留学生去西方学习先进技术。在加快本国经济发展步伐的过程中，日本政府发挥了积极主导的作用。它修建铁路，兴办各种公用事业。由于引进国外的生产性技术，日本今天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二号工业大国。日本和美国的情况说明：一个国家怎样才能通过引进国外科技，并使之适用于本国市场条件而兴旺发达起来。

企业家精神和创新  从日本和美国的历史看，引进并采纳外国技术似乎是经济发展的简单诀窍。你可能会说：“只要出一趟国，照抄一些高效率的方法，并将它们用在国内生产的实践当中，便可以坐等产量一个劲儿地增长了。”

事实上，技术变革的实施过程并非如此简单。你当然可以送一本有关化学工程的教科书给某一穷国，但是，如果缺少掌握这门工程技术的科学家、工程师以及企业家，如果不具备足够的资本，那么，我们就很难设想这个穷国可以建立起一座运转良好的化学工厂。请记住，先进的技术是为了满足先进国家的具体条件而发展起来的。这些具体条件包括：大批掌握先进技能的工程技术人员和劳动力、可靠的电力供应、及时的备件供应以及维修服务。而一些较穷的国家不可能全面具备这些条件。

促进经济发展的关键任务之一，是培养起一种企业家精神。一个国家如果不具备一批乐于承担风险、勇于开办新工厂、采纳新技术并敢于引进新式经营理念的企业家或管理者，就不可能走上繁荣丰裕之路。从根本上说，当产权明晰完整、税率较低且可以预测，而其他有可能扭曲盈利（例如腐败）的行为又比较少的时候，创新和企业家精神才有可能蓬勃发展。政府的某些投资，诸如扩大对农民的服务、为劳动者提供教育和培训机会、创办各种管理类学校，也可以帮助培育这种企业家精神。

从恶性循环到良性循环

我们已经强调过，穷国所面临的巨大障碍，是如何将经济进步所必不可少的四大要素结合起来。这四大要素，即劳动力、资本、资源和创新。而且，这些穷国还发现，妨碍自己发展的种种困难在贫困的恶性循环中互相作用，越来越难以自拔。

由图28-3可见，发展中国家的一个障碍如何引发和影响其他障碍的恶性循环的过程。低收人导致低储蓄率；低储蓄率妨碍资本增长；资本不足妨碍了在生产中使用机械，从而阻碍生产率的迅速提高；而生产率水平低下又造成收人水平低下。另外一些与贫穷有关的因素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自我加强。伴随着贫穷而来的是教育、文化和技术水平低下，这反过来必然会使人们无法适应新的和不断改进的工艺和技术，并导致人口的快速增长，而人口的迅速增长将消耗掉所增加的产出，包括粮食。

要消除这些造成贫困的障碍，经常需要采取一系列的行动，从许多方面和环节进行突破。有些发展经济学家建议用一种“大推进”来打破上述的恶性循环。若一国能够同时采取一系列步骤来增加投资、提高健康和教育水平、发展技术并且控制人口增长，则该国就可以打破这种贫困的恶性循环，并促使经济按照一种良性循环的轨迹迅速发展。

图28-3  贫困的恶性循环

许多妨碍发展的因素在此得以自我强化。低收人水平妨碍储蓄，阻碍资本增长，抑制生产率提高，从而低收人水平仍在延续。若要成功地获得发展，则需要采取一系列举措在很多环节上去打破这一循环。

经济发展战略

我们知道，各国为使经济迅速增长，必须将劳动力、资源、资本和各种技术结合在一起。但是这还不是一个现实可行的发展模式。因为这只不过等于在说，一个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短跑选手必须跑得像风一样地快。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一些国家在经济发展的竞赛中比另一些国家跑得更快呢？穷国又怎样才能开始走上经济发展的阳关大道呢？

长期以来，历史学家和其他社会学家们一直对不同国家经济增长速度的差异问题很感兴趣。早期的一些理论强调气候差异，指出所有发达国家都位于地球上的温带这一事实。另外一些学者却认为，民俗习惯和文化背景更为重要，或认为宗教也是一个关键因素。马克斯韦伯就曾强调：“新教的伦理道德”是推动资本主义发展的重要力量。较近时期的曼克尔奥尔森则论证说，当一个国家的决策组织结构变得脆弱，各利益集团或垄断寡头势力已经阻碍社会和经济的变革的时候，该国就会开始衰落。

毫无疑问，这些理论在某个特定时期和某个特定地点都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它们并不适用于对整个经济发展进行一般性的解释。韦伯的理论并不能说明，为什么世界文明的发源地出现在近东和希腊，而后来在世界上领先的欧洲人当时却还在住洞穴、穿兽皮。还有，如何解释像日本这样一个具有严谨的社会组织结构和强大的院外活动集团的国家，是怎样成为了当今世界上生产率最高的经济大国之一呢？

甚至在现代，人们仍然习惯性地用简单的整体理论来解释经济增长。20年前，人们认为进口替代政策（用国货代替进口品）是最安全的发展战略。20世纪70年代，对劳动密集型技术的依赖曾经被认为是先进的。而今天，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经济学家已经倾向于强调对外向型市场力量的依赖。对于使用过于简单的方法解释复杂过程的人们，这段历史应该是一个警示。

然而，从对不同的经济发展问题的研究中，历史学家和发展经济学家们学到了许多东西。到底学到了些什么呢？下面所概述的就是近年来有关这个问题的重要思想。这里所提到的理论都试图阐明各国怎样冲出贫困的恶性循环，怎样启动经济发展的四个车轮向前奔驰。

落后假说

这种见解强调经济发展的国际衔接关系。如前所述，与那些沿着工业化道路率先发展起来的国家相比，现在的穷国具备某些它们所不曾有过的重要优势。如今的发展中国家，可以汲取发达国家的资本、技能和技术。该假说由哈佛大学的亚历山大格申克龙（Alexander Gerschenkron）提出。它认为相对落后本身，很可能会有助于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可以购买先进的织机、高效率的水泵、神奇的种子、各种化肥以及现代医药用品。由于可以依靠发达国家的工艺技术，发展中国家今天的发展速度明显要快于1780-1850年的英国或西欧国家。正是由于低收入国家能够从领先者那里学到更高效率的生产技术，我们才能看到：在前沿技术问题上各国之间存在着某种趋同（convergence）现象。比之尚收入国，贫困国家或低收人地区的经济增长一般都更加迅速，此时，趋同现象产生。

工业化和农业

在大多数国家，城市的收人几乎畢乡村收入的两倍。一些富裕国家的主要经济支柱是工业和服务业。因此，许多国家便匆忙得出结论说，工业化是富裕的原因，而不是富裕的结果。

对于这类推论，我们必须持谨慎的态度，因为它们常混淆了两种性质之间的联系。有时候你会听人家这样说：“富人开的是宝马车，但开宝马车却不会使你成为富翁。”同理，经济学也无法确定，一个穷国是否应坚持拥有自己的民航公司和大钢铁厂。这些并不是经济增长所必需的基础设施。

近几十年来，一些国家试图以牺牲农业为代价来加速工业化步伐。它们的教训已经使很多分析家开始重新考虑农业的作用。工业化会导致资本密集，它吸引大批工人涌人城市，并经常造成大量失业；而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需要的资本或许要少一些，同时又能为剩余劳动力提供就业岗位。的确，假如孟加拉国能将自己的农业劳动生产率提高20%，而不是全力发展用以取代进口钢铁制品的本国钢铁业，那么，它就可以让渡出更多的资源来生产生活用品。

国家和市场

很多发展中国家的文化传统都同市场机制格格不人。市场上的企业竞争或追求利润的行为，往往与这些国家的传统做法、宗教信仰和既得利益相悖。然而，近几十年来的经验还是证明，广泛地借助市场，能够提供管理经济和加速经济增长的最有效的途径。

市场导向政策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它主要包括：确立私人财产和所有权的优势，外向型的贸易政策，低水平的关税和尽可能少的贸易配额限制，以及鼓励小企业发展并促进竞争，等等。此外，运转良好的市场应处于一种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之中。这种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要求税收事先确定和较低的通货膨胀率。

增长和幵放

经济发展的一个基本问题是一国的对外贸易战略。发展中国家应当自给自足，用国产货代替进口品（即进口替代战略）吗？或者，应该努力于增进效率，提高竞争力，并拓展国际市场和降低贸易壁垒，以便能够买得起自己所需要的进口品（即开放型经济或外向型经济战略）吗？

直到20世纪80年代，进口替代政策在拉丁美洲一直都很盛行。该政策通常体现为，为制造业设立高关税壁垒，以保护本地厂商生产和销售那些本可以进口的商品。

开放政策中的一项政策是尽可能降低贸易壁垒，并主要使用关税而非配额或其他非关税壁垒的手段。这种政策对资本流动的干扰较小，允许让供给和需求去引导资本市场的运作。它避免了国家对进出口的垄断，并将政府管制控制在有序的市场经济所必需的最低限度内。最重要的是，它应该主要依靠有利有弊的私有化市场机制去组织生产，而不是推行公有制的控制或政府的计划指令。

外向扩张政策的最成功范例是东亚的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在我们父辈生活的时代，韩国、新加坡这样的国家的人均收人曾经只是最富足的拉丁美洲国家的1/4或1/3。但是，通过将国民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储蓄起来，并将这些资金导入高回报的出口产业，在20世纪80年代末，东亚的新兴工业国和地区超过了每一个拉美国家。成功的秘密并非在于教条式的自由放任政策，因为政府在事实上介人了某些计划并进行了干预。开放和外向型政策使得这些国家和地区获得了规模经济和国际专业化分工的好处，从而增加了就业，有效地利用了内部资源，使得劳动生产率快速增长，生活水准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尽管对外开放带来了许多收益，但若开放过度，特别是对于短期资本流动不加限制这一点，很有可能会遭致投机者的攻击。所有被投人进来的东西，投资人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和撤出。这就有可能酿成金融危机和银行危机，正如我们在本章前面所讨论过的东亚经济危机一样。

最近，杰福里萨克斯（effrey Sachs）和安德鲁华纳（Andrew Warner）研究了一些国家实行开放政策的成就。[ 1 ] 他们检验了开放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一个开放经济的定义是：拥有低的贸易壁垒，开放的金融环境和私有化的市场；而封闭经济则相反。

他们发现，开放程度与增长速度之间具有强烈的相关关系。基本关系如图28-4。图28-4（a）是封闭经济的表现，在1970～1989年，封闭经济下的人均收人年增长率只有0.9%。这些国家和地区中很多是低收人国及地区，没1有呈现向高收人国家和地区趋同的迹象。图28-4（b）是开放经济的情况，同期它们的年增长率是4.5%；而且，开放经济中，低收人国家和地区有强烈地向高收入国家和地区趋同的态势。经济开放的重要性在这些趋势中已经表；现得再清楚不过。

图28-4  开放与经济增长，1970~1989年

开放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什么？图（a）表示的是封闭经济的缓慢增长，没有向发达经济趋同。图（b）表明的是开放经济一一贸易壁垒低，资本流动限制少。它们的经济迅速增长，且向最高收人地区趋同。

资料来源：Jeffrey Sachs and Andrew Warner,"Economic Reform and the Process of Global Integration,"Brookings Paperson Economic Activity, no.l,1995,pp.42~43.

总结评价

发展经济学家根据几十个国家在几十年中的经验数据，就政府如何推动经济迅速发展问题得出了如下结论：

要建立和维持一个健康的经济环境，政府的作用至关重要。政府必须推崇法治，强调合同的有效性，并使其管制有利于竞争和创新。通过对教育、医疗、交通设施的投资，政府在开发人力资源过程中可以起到重要的作用。但在那些政府没有比较优势的部门，则必须依靠私人部门。对那些市场不灵现象明显的领域，政府应当集中精力加以管理；而对那些政府具有相对劣势的部门，政府则应当放松管制和解除干预，让私人部门发挥作用。

B.经济发展模式选择

人们总在不断寻找新办法来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经济学的要义之一，是驱动贫困国家为自己探寻一条道路，并沿着这条路切实地赶超富国的经济水平。本书深人调査过美国的混合市场经济。该经济以自由市场为基础，一定程度上混合了政府的干预。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行之路呢？

各种“主义”的盛宴

纯粹的自由市场经济是一个极端，那里最好的政府是最小的政府。另一个极端是彻底的共产主义，在那里政府执行的是体现集体意志的经济指令，个人主义是行不通的。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是混合的资本主义、管理的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和若干（各种成分的不同的）混合模式。这里，我们简要地介绍其他一些有影响的增长和发展战略。

1.亚洲管理市场模式。这是韩国、新加坡和其他一些东亚国家和地区为其经济设计的战略，特征是将强有力的政府监控同强大的市场力量相结合。

2.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包含一系列的模式。二战后的西欧，建立在民主框架上的社会主义政府扩大了福利国家的范围，对工业进行了国有化，对经济实行了计划管理。然而近年来，这些国家大力放松管制和实行私有化，又回到了自由市场的框架之下。

3.苏式共产主义。多年来，对市场经济的最典型的替代是前苏联模式。在前苏联模式下，国家拥有所有的土地和几乎全部的资本，决定工资和绝大部分的物价，还指导经济的微观运作。

两难困境的核心：市场还是指令考査各种经济模式，结论似乎是许多令人迷茫的各种“主义”的罗列。的确，各国经济组织方式的选择具有非常广泛的多样性。

但是，在关于各种经济模式讨论的全过程中，都始终贯穿着下列核心的问题：一国经济的决策，是应该主要依靠私有市场，还是主要依靠政府指令？指导经济应该主要依靠私人所有权和私人决策，还是应该依靠政府指令行为？

模式的一端是市场经济。在市场体系中，人们的行动是自愿的，其行为的主要目的是获取金钱或个人的其他满足。企业购买生产要素并生产产品，都是按照一种能使利润达到最大化的原则来决定投人和产出的。消费者提供生产要素并购买消费品，也以获得最大程度的满足为目的。生产和消费的协议都是应用货币手段，根据自由市场确定的价格，在买者和卖者之间自愿形成。尽管个人与个人之间的经济权力有很大差别，但个人与企业的关系在本质上是平等的，从根本上说都是自愿的而非等级强制的。

模式的另一端是指令经济。在这里，决策是由政府官员们做出的。在这种体制中，人与人的关系是纵向从属的，并由多层权力机构来实现对经济的控制。负责计划的官员决定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和为谁生产。金字塔的最高一级进行重大决策并提出经济计划的主要内容。计划被分解并沿着官僚阶梯逐级向下传达，基层负责计划的执行，并且越往下走，越要更多地注意计划的细节。个人的积极性是依靠强制和法规制裁来推动的；组织强迫个人接受来自上级的命令。交易和命令可能使用货币，也可能不使用二货币；贸易可能按照既定的价格进行，也可能不按照这样。的价格进行。

在市场经济和指令经济这两者之间，是社会主义和管理市场经济。在这两种情况下，虽然政府的作用小于指令^经济，但政府在引导和指导经济方面仍起着重要的作用。市场与指令之间的这种紧张关系，贯穿于所有关于经济体制的讨论中。下面，让我们更仔细地看一下混合经济的几种可选择模式。

亚洲模式

“龙”与“虫”

在近几年里，东亚经济危机成了重大新闻话题，但是该地区更加引人注目的是经济发展的奇迹。半个世纪以来，韩国、新加坡、中国香港和中国台湾等，都取得了惊人的经济增长。表28-2对比了亚洲各条“龙”与拉美的落后者、还有经济停滞的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即使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经济危机，东亚国家和地区也仍然保持了惊人的增长记录。

世界银行最近一份调查分析了不同地区的经济政策，以确定是否出现了新的经济模式。[ 2 ] 调研结果证实了一些流行的观点，同时也发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事实。主要结论如下：

投资率。亚洲龙都奉行高投资率这个古典秘诀，以确保经济能从最新的技术中获利，并能建成必要的基础设施。如表28-2所示，亚洲龙的投资率比其他地区几乎要高20个百分点。

宏观经济的基础。成功的国家或地区都在宏观经济政策上力求稳定，保持低通货膨胀和高储蓄率。它们重视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投资，在教育方面的投资也比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地区要高得多。而其金融系统则致力于确保币值的稳定和坚挺的通货。

出口导向。亚洲龙大都是出口导向型的，往往是通过低汇率促进出口，通过财政政策刺激出口，并引进那些在高收人国家最具有实用性的技术。

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经济危机暴露出了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发展战略中存在着的若干弊端，令人回想起加尔布雷思的评论：衰退可以揭示出经济审计师们所忽略的问题。“有管理的”资本主义的战略，包括实行补贴和直接贷款等，已经严重地滋生了腐败行为，有时被称为“亲情资本主义”（crony capitalism，也译为“裙带资本主义”——译者注）。这就导致了对特权部门的过度投资和资本的低回报等问题。这类问题在印尼和韩国尤为突出。不过新加坡等其他国家和地区，则成功地避免了由腐败猖獗而导致的资源配置失衡。

腐败危机

什么是腐败?它为什么能窒息经济活力和具有如此大的破坏力？经济发展学家罗伯特克里歌德（Robert Klitgaard）就腐败对经济的影响曾有如下观点：

从广义上讲，腐败是为了非官方的目的而滥用职权。腐败包括受贿、巧取豪夺、滥施影响、包庇、欺骗、敛财、挪用公款等。尽管我们认为腐败是一种政府过失，但它显然也存在于私人部门。事实上，私人部门与绝大多数的政府腐败都紧密相关。

不同类型的腐败危害也不同。。破坏游戏规则的腐败行为，如破坏司法系统、财产权、银行和信贷，势必阻碍经济和政治的健康发展。而允许污染者污染河流或默许医院勒索病人等腐败行为，则会造成对环境和社会风气的腐蚀。相对说来，

利用公共服务项目敛财寻租以及金融领域中某些情节较轻的腐败，其影响和危害通常应该说还比较小。当然，腐败本身无疑有程度巧题。大多数组织系统也许还可以容忍一定程度的腐败，而且规制本身也可能会因腐败而做出某种程度的矫正和改进。但若腐败成了常态，则其影响就会削弱经济。可见，尽管每个国家都存在一定的腐败现象，但其类型和程度却都有所不同。体制本身的腐败往往是最致命的杀手，它可以破坏游戏的规则。这也是大多数不发达地区陷入困境的主要原因。[ 3 ]

应对腐败挑战的主要困难就在于：用于维护公正性的国家机构，自身通常就存在腐败。

表28-2  驱动亚洲龙增长的基础因素分析

资料来源：World Bank，The East Asia Miracle: Economic Growth and Government Policies（1993）and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2000）.

中国巨人：市场列宁主义

上一个十年的经济发展中，最令人吃惊的是高速增长的中国经济。1949年建国后，中国采行了苏式中央集权的计划经济体制。1966～1976年文化大革命带来了高度空前的权力集中，经济大幅度下滑。20世纪70年代末，新一代领导人得出了一个结论：中国要摆脱贫穷、走向富强就必须进行改革。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国下放了很多经济权力，并允许和鼓励竞争。

为促进经济增长，中国的领导人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建立了经济特区，允许多种所有制并存，等等。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地区是沿海开放地区，如南部靠近中国香港的省份。这一地区与国外经济联系比较紧密，吸引了相当可观的外国投资。中国政府还允许集体、个人和外国公司不受中央计划体制的约束，与国有企业共同发展。这些富有创造力的所有制形式在中国迅速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其产值已经占到了中国GDP的一半以上。

中国经济的强劲增长实在令观察家们叹为观止，这一点同前苏联经济崩溃形成鲜明对照。据世界银行统计，1977～2001年间，中国实际GDP年平均增长速度为9%，同期中国的年出口增长率超过了16%。农业劳动力的比重从1977年的30%下降到2000年的18%。到2003年，中国出口高达5500亿美元，并积累了3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社会主义

社会主义作为一种学说，是基于马克思和其他19世纪激进思想家而发展起来的。社会主义处于一个中间地带，它位于自由放任的资本主义同接下来我们将要讨论的中央计划模式之间。社会主义（请注意这里“社会主义”概念一译者注）的共同特征如下：

●生产资源政府所有制。社会主义者普遍认为应该降低私人财产的作用。对铁路和银行等关键产业应该实行国有化（即由国家拥有和经营）。近年来，由于许多国有企业绩效较差，许多发达民主国家对国有化的热情已经减退。

●计划经济。社会主义者对于“秩序混乱”的市场心存疑虑，怀疑“看不见的手”配置资源的效率。他们坚持认为需要有一个计划机制来协调不同的部门。近年来，计划者强调用补贴的形式来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如微电子、飞机制造和生物技术产业的发展。这种计划有时被称为“产业政策”。

●收入再分配。严格行使政府征税权力，以减少继承的财富和过高的收人；在西欧有些国家，边际税率高达98%。累进税收人用于提供社会保障补贴、免费医疗保健以及“从摇篮到坟墓”的（全程）社会福利事业，以扩大贫困阶层福利并保障最低生活标准。

●和平和民主的进程。社会主义者往往主张用和平和渐进的方式扩大政府的所有权——通过选举投票，而不是通过枪弹革命。

苏联模式的失败

很多年来，发展中国家都关注前苏联和其他东欧国家实现工业化的模式。共产主义既从理论上批判了西方的资本主义，又提出了看似行之有效的经济发展战略。我们先看一看其理论基础，再检验一下苏式指令经济在实践中的应用。最后，我们将讨论那些东欧国家在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所存在的一些问题。

卡尔马克思：革命的经济学家

表面上看，卡尔马克思（1818～1883）过着平静的生活——他钻研大不列颠博物馆的藏书，

为报纸写文章，对资本主义进行学术探讨。尽管最初就读于德国的大学，但他的无神论、宪政观和激进的思想，使他投身于新闻工作。最终他流亡到巴黎和伦敦，完成了他批判资本主义的巨著——《资本论》（1867，1885，1894年）。

马克思著作的核心内容是剖析资本主义的优势和缺陷。马克思认为所有商品的价值都是由劳动决定的，劳动包括直接劳动，也包括先前投入的内含在资本设备中的间接劳动。举例来说，一件衬衫是由纺织工人的劳动加上制造织布机的工人的劳动所共同构成的。通过计算所有的劳动在所产出的产品中的价值，马克思致力千证明利润（由工人劳动创造而被资本家所占__有的那部分产出）是一种“剩余价值”。

根据马克思的观点，工人只有通过从资本家手中夺取工厂和其他生产资料，才能打破资本家对剩余价值的无偿占有。他在1848年的《共产党宣言》中写道：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的革命中发抖吧，无产阶级在这场斗争中所失去的只是他们的锁链。”统治阶级确实在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下颤抖了一个多世纪！

像许多伟大的经济学家一样，马克思为劳动人民的斗争所感动，并致力于改变他们的生活。在这方面他比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要更加地激情澎湃。在马克思；的墓碑上有一段他自己的话：“迄今为止，哲学家们都仅仅从不同的角度去解释世界，而关键的问题却在。于改造世界！”我们这篇纪念马克思的短文，将以一位。十分著名的历史学家艾赛亚伯林爵士（SirIsaiahBerlin）的评语来作结：“19世纪没有一位思想家能够i像卡尔。马克思那样，对于全人类有着如此坦率、准确和强有力的影响。”

马克思的预言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不可避免地要被社会主义所代替。在马克思的学说中，技术进步使资本家通过用机器代替工人以获得更多利润。不断扩大的资本积累带来了不可克服的矛盾：一方面，随着资本供给增长，利润率会下降；另一方面，由于工作岗位减少，失业率升高，工资下降。用马克思的话说，失业后备大军会不断增加，工人阶级的状况恶化，工人们会组织起来夺取对生产资料的所有权。

当利润下降、国内投资机会越来越少时，统治资产阶级会走向帝国主义。资产阶级试图到国外寻求更高的利润。根据这个理论（尤其是后来被列宁所发展的理论），帝国主义国家会占有更多的殖民地，并不遗余力地压榨他国的剩余价值。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不能在这种不平衡的状态下持续运行并保持增长。马克思预言，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会不断加剧，无产阶级中的一部分人会首先觉醒。商业周期的危害会越来越严重，贫苦大众会处于宏观经济学所论及的负消费状态。最后，严重的经济危机将会敲响资本主义的丧钟。正如以前的封建主义一样，资本主义也已经造就了自己的掘墓人。

对历史的经济学解释是马克思对西方学术界的不朽贡献之一。马克思强调，经济利益才是处在观念背后并决定着人们价值观的东西。为什么工商业的经理阶层会为保守的势力投赞成票，而工人领袖则会支持那些带头要求提高最低工资和增加失业补贴的人？马克思认为，原因就在于：人们的信念和意识形态所体现的是他们所处的社会经济阶层的物质利益状况。事实上，马克思的方法对于主流经济学来说并不陌生。他所归纳和演绎的是亚当斯密（经济学之父一译注）关于自我利益的睿智的分析；所不同的是，马克思将市场上的美元选票发展成了选举中的政治选票，甚至是街头堡垒战中的子弹选票。

从书本到行动：苏式指令经济

马克思广泛地描述了资本主义的缺陷，但他并没有为社会主义留下具体的行动方案。他认为，共产主义将在发展程度最高的工业化国家出现。事实上，封建主义的俄国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让我们来看看经济史上这个既令人神往而又令人震惊的篇章。

历史根源  前苏联几乎是各种指令经济理论的实验室，所有对俄国革命和它以后的发展道路的分析，对于经济学家来说都特别重要。一些经济学家曾简单地宣称社会主义不可能实施，但前苏联的经验却证明这一点是错的；倡导者们还认为共产主义终将取代资本主义，但前苏联的历史并未证实这一点。

尽管1880～1914年期间，沙皇俄国的经济迅速增长，但与美英等工业化国家相比仍然是相当落后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给俄国带来了很多的困难，也使共产主义者执掌了政权。从1917～1933年，在制定中央计划体制之前，前苏联曾尝试过几种社会主义模式。但由于不满于缓慢的工业化步伐，斯大林在1928年前后决定进行一项新的激进主义的冒险——实行农业集体化，强制推行工业化，对经济实施中央集中计划。[ 4 ]

在1929～1935年间的苏联农业集体化的过程中，94%的苏联农民被迫加人集体农场。在这个过程中，许多富裕的农民被流放，情况不断恶化，导致数百万人死亡。前苏联大跃进的另一部分，是通过引人计划经济来加快工业化的步伐。1928～1933年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还确定了苏联计划经济的优先发展部门：重工业优先于轻工业，消费品工业只有在其他优先发展部门都实现目标后才能加以考虑。尽管曾经出现过许多的改革和变动，前苏联经济所采取的一直都是指令经济的斯大林模式，东欧各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所效法并沿用的也是这种模式，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这种模式在前苏联失败为止。

指令经济如何运作  在苏式的指令经济中，大规模的产出清单都由政策制定者决定。前苏联的军备支出总是占产出和科研资源的一个相当重要的部分。另一个优先项目是投资。消费要在其他应当优先保证的部门得到满足之后才能够加以考虑。

在很大程度上，如何生产也是由计划当局决定。计划人员首先决定最终产出的数量，然后从产出出发，回过头来决定如何投人以及如何组织厂商生产。甚至连投资决策的细节都是由计划人员来制定的。厂商的灵活性只限于决定劳动投人组合。

很明显，没有一个计划体系可以规划所有厂商的所有行为——这需要每年下达数以千万计的命令。于是，许多具体的决策必须留给工厂的负责人。由此产生了一系列所谓的“委托代理问题”。

委托代理问题使得指令性经济深陷困境，顶层的委托人（或“一把手”）想要通过适当的激励机制让下级（或称“代理人”）人员按照上级的意图来行事。在市场经济中，利润和价格充当着消费者和生产者之间的协调机制。但在这个执行人驱动的模式中，指令经济无法找到像利润和价格那样有效的替代机制。

一个失败的解决委托代理问题的显著例子是前苏联的图书出版业。在市场经济中，书籍出版与否主要取决于盈利与亏损分析。而在前苏联，由于利润是不能提及的禁语，计划者是用数量指标来进行决筹的。最初的管理激励是按照出版社生产书籍的数量来进行奖励，因此出版社印出了成千上万本没有人读的小薄书。面对这种激励带来的后果，计划者转而要求页数，相应地，出版社转而用洋葱皮那么厚的纸张和大号字体来印制出厚厚的书籍。计划者再转而以字数为标准，出版社的反应是用小号字体来印刷大部头的书籍。在所有这些过程中，书籍的最终受益人——读者，却始终都不曾在激励机制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所有的国家都存在着激励不当的问题。但在苏联模式中，对于各种浪费几乎没有实质性的制约机制（如市场上的破产行为和公共品的选择机制等）。

经济绩效比较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直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美国和前苏联这两个超级大国在舆论导向、军事优势和经济支配权等方面展开了竞争。那么，这个指令经济在经济增长竞赛中的表现究竟如何呢？任何回答这个问题的尝试都会遇到一个问题：缺乏可信赖的统计资料。直到最近，大多数经济学家仍相信从1928年到60年代中期，前苏联经济的增长速度甚至要快于北美和西欧。60年代中期以后，前苏联经济的增长受到阻碍，产出开始下降。虽然对生活水准的估计不太可靠，但是在90年代初，俄罗斯的人均收人甚至不及美国人的1/4。

对东西德国历史的比较也可以作为比较市场经济和指令经济运行绩效的例子。这两个国家在二战结束后几乎是从同样的生产率水平和工业结构上开始发展的。经过资本主义在西德发展40年而社会主义在东德发展40年之后，东德的生产率降到了西德生产率的1/4～1/3的水平。而且，东德经济增长所倚重的是中间产品，还有那些对消费者来说没有多大价值的商品。在东德，数量而不是质量，是整个经济的生产目标。

最后，前苏联是否存在资本主义的灾星——失业和通货膨胀？在苏联模式的经济中，失业率长期以来相对较低。原因是雄心勃勃的经济计划使得劳动力供给一般都处于短缺的状态。而且，受到管制的价格往往相当稳定，所以，能够衡量得到的通货膨胀是不存在的。然而，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通货膨胀终于爆发。另外，由于苏联的价格远低于市场均衡价格水平，严重的商品短缺所引发的是所谓的“抑制型通货膨账”。

利益权衡  权衡利弊之后，前苏联中央计划的经验说明了什么呢？前苏联模式已经证明，指令经济有能力动员和组织资本和劳动力，对大炮和黄油进行生产。但是，由于前苏联经济与世（西方）隔绝，技术、贸易和人力资源的有效配置长期受到限制，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该模式势必日益陈旧和过时。糟糕的激励机制堵塞了创新的源泉。在同那些市场开放的经济体的激烈竞争中，特别是在世界各国对商品和服务的质量要求日益提高的同时，前苏联却往往只能够出口原材料。

推行中央计划的晚期，经济增长率已经放慢，单位资本的收益率也已经下降。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前苏联的领导者们最终不得不放弃集中的中央计划体制。前苏联体制无论是在精神上、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已经宣告破产。

从马克思到市场

从1989年开始，前苏联和东欧国家纷纷放弃了指令经济实验，并开始大力引人市场经济。在决定回归市场经济道路之后，指令经济就得开始经历一番又一番的艰难和坎坷。在经济改革过程中所出现的主要障碍包括：

●价格改革和自由市场定价。投人品和产出品的价格都远远低于市场所决定的价格水平。食品、住房、能源受到高额补贴，而汽车和耐用消费品的价格则远远高出世界市场价格水平。大多数国家改革的第一步都是放开价格，让供给和需求去决定。

●严格预算约束。指令经济下企业是在“软预算约束”下运行的。“软预算约束”意味着经营亏损由政府补贴来弥补，因而不会导致破产。但在市场经济中，厂商必须对盈亏负责。企业必须明白，赚不到钱最终意味着企业经济上的破产和管理人员个人前途的断送。

●私有化。在市场经济中，产品主要由私人企业生产；比如在美国，只有3%的国内生产总值是由联邦政府拥有的企业所生产的。与此相反，在前东欧国家，国有企业生产的比重占产出总量的80%～90%。转向市场经济则要求由私人机构做出关于购买、销售、定价、生产、借贷等决策。

●其他改革。向市场经济转轨的其他重要工作包括：健全市场法律框架，建立现代银行体系，打破普遍的垄断现象，紧缩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以防止通货膨胀失控，开放国内经济迎接国际竞争。

●转轨顺序。向市场经济转轨的最困难的问题是知道从哪里开始。目前关于改革的争论分成两大派：一派是激进的改革方法，或称为“休克疗法”；另一派是渐进的改革方法，或称为逐步改革法。哈佛大学的杰福里，萨克斯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经济学家，这个聪明的年轻人使许多病态的国家恢复了健康。在他的劝说下，1990年1月波兰试行了休克疗法。叶利钦总统及其经济学家盖达尔领导下的政府，在1991～1992年也采用了这种改革模式。激进的俄罗斯改革者则废除了价格控制，放开了对外贸易，拆除了计划体系，并试图保持货币紧缩。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改革者们曾为各种修补性措施争论不休，旧官僚和充满怀旧情绪的浪漫主义者都沉浸在对共产主义“美好岁月”的回忆之中。“进一步，退两步”，这或许是俄罗斯和某些前社会主义国家改革运动的真实写照。

一些曾经涉足过中央计划经济之路的国家也进行了上述改革，现在它们都在向往着更加市场化导向的经济。

改革进程

中央计划国家的改革经历了10年，最初的回Y报是清楚的。首先，几乎所有国家在破坏其社会主义结构时都经历了严重的衰退。产出下降的原因多种多样，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无疑是买者与卖者之间微妙的关系网已经为转轨进程所冲破。其次，许多国家都出现了快速的通货膨胀，许多国家（如乌克兰）甚至经历了恶性通货膨胀。主要原因在于，放开了的价格和工资引发了最初的通货膨胀，随之而来的是价格和工资的相互攀升。另外一个原因是某些国家的政府比较弱小，无力承受预算赤字，所以政府必然依赖于印发钞票来进行支付。

图28-5显示的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要转型国的经济增长轨迹。其中转型最成功的国家的特征是什么呢？这些国家中央计划历史最短，拥有更深刻的文明社会的传统和更多的“社会资本”，向市场经济的转型较快，更接近于西欧主要的富裕国家，并已迅速地将自己整合到世界经济之中。波兰和斯洛文尼亚就是成功转型的例子。许多东欧前社会主义国家将其希望寄托于西欧的共同市场。2003年，这些国家中的8个申请加入了欧盟。前苏联解体后，原先的各加盟共和国的转轨最为困难，尤其是乌克兰和俄罗斯，转轨进程缓慢而且很勉强。20世纪90年代的大部分时间里，俄罗斯饱受腐败、贫富差别、预算赤字、通货膨胀、内战和政治不稳定的困扰。1999年，叶利钦总统辞职、普京上台，俄罗斯在向市场民主转型的艰难历程中又跨进一个新的阶段。普京开始致力于西化，并将秩序引入了混乱的市场。俄罗斯的局势显现出转机，国民经济也呈现出勃勃的增长态势。2003年，俄罗斯最富裕的商人被捕，传统的独裁与新市场寡头之间的斗争由此再度激化，并重新引燃了国家在市场改革和民主自由等政治问题上究竟应该走多远的大反思。

图28-5  在向市场转轨中喜忧参半

大多数转轨国家在剥离中央计划体制的时候都经历过和伴随着产出的急剧下降。像波兰和斯洛文尼亚等国家，有着较强的市场传统和果断的改革举措，同西欧国家的联系也比较密切，其国民经济的恢复速度就相对较快。这些国家在20世纪90年代的经济转轨过程中经济增长速度比较迅速。而像俄罗斯和乌克兰等国，改革就比较勉强，市场经济传统也比较弱，宏观经济政策不协调，通货膨胀率比较高，因此在转型期这些国家都经历了严重的经济衰退，至今仍未回复到1990年的GDP水平。

资料来源：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World Economic Outlook（WEO）Database,available at www.imf.org/extemal/pubs/ft/weo/2003/01/index.htm.

结束警语

本章阐述了贫困国家在努力提高其人口的生存条件（本章开头提到过的干净的住房、教育、电灯、良驹、汽车以及休假等）时所面对的问题及前景。达到这些目标的可能性有多大？我们不妨以萨克斯和华纳的一段既充满热望而又不乏冷静的警语来作为结束。

世界经济在20世纪末与19世纪末很相似。一个全球化的资本主义体系正在形成，大多数国家都在开放国际贸易和协调经济制度。正如在19世纪一样，新一轮的全球化农潮也向加入了这个体系的各国做出了承诺，它将领导世界各国完成全球经济制度的趋同任务。

然而风险也同时存在：尔罗斯、中国和非洲的市场化改革能否巩固，领先国家质检的国际协议能否维持……过去了的25年，市场资本主义的扩张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意义深远的历史性大事，再过25年，一个自由民主的、基于市场经济的世界体系能否确立，我们能否为她庆功摆好，恐怕还要取决于大家的洞察判断和远见卓识。[ 5 ]

总结提要

A.贫穷国家的经济增长

1.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口生活在发展中国家，那里的人均收人水平相对较低。这类国家经常表现出的特点是：人口增长迅速，文化水平低下，健康状况较差，农业人口比例高。

2.经济发展的关键是依靠这样四个基本因素，即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资本构成以及技术。正如马尔萨斯所预言的那样，人口的爆炸性增长带来的收益递减等问题一直困扰着那些最贫困的国家。于是，提高人口的健康水平、教育水平和技术水平，就必然会在建设性的议事日程上占据极其重要的优先地位。

3.穷国的投资水平和储蓄水平都很低，这是因为人们收人太低，几乎不能为未来储蓄什么东西。贫困国家的国际融资目睹了近两个世纪以来的许多危机。1997～1998年，许多东亚国家债务负担沉重，无法偿还贷款，导致了最近的一次危机。

4.技术的变革通常与投资和新机械设备密切相关。发展中国家可以吸收发达国家的生产效率较高的先进技术，这给它们的经济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希望。这需要一种企业家精神。因此，发展的基本任务之一是促进国内稀缺的企业家精神的成长。

5.为数众多的经济发展理论有助于解释在某一时期，上述关于经济增长的四大要素或存或缺的原因。地理和气候条件、风俗习惯、宗教、对工商业活动的态度、阶级矛盾和政治体制，都会对经济发展产生影响。但是，在这些因素当中，无一能以一种简单且恒久不变的方式来影响经济发展。今天，发展经济学家强调：相对落后的经济具有后发增长优势，应当重视农业的作用，注意划分好市场与国家的界限，等等。最新形成的一个共识是：开放经济具有优势。

B.经济发展模式选择

6.其他经济体制作为发展模式与混合市场经济进行了长期的竞争。可以选择的战略包括东亚的管理市场模式、社会主义模式和苏式指令经济。

7.日本和亚洲四小龙（韩国、中国香港、中国台湾、新加坡）的管理经济模式在最近的25年中已经被证明是十分成功的。其中关键的因素包括：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高投资率、健全的金融体系、教育的快速改善、出口导向型的外贸和技术政策。

8.社会主义强调生产资料的政府所有权、国家的计划管理、收人再分配以及向更加公平的社会的和平过渡。

9.从历史上看，马克思主义深深地扎根于半封建的俄国。一项关于苏式指令经济的资源配置问题的研究表明，这是一种包罗万象的、高度中央集中计划的、特别强调重工业的资源配置模式。前苏联经济在最初的几个十年中曾经迅速增长，但是近年的经济停滞和政治瘫痪导致了俄罗斯（以及某些其他前东欧国家）的收人水平远远落后于北美、日本和西欧。

10.面对缓慢的经济增长，怀着进行经济改革的愿望，俄罗斯和其他东欧国家正在艰难地向市场经济转轨。转轨进程面临着许多的障碍，如软预算约束、冻结和扭曲的价格、法律框架不完整等。两种主要的转轨战略是：多项措施同时出台的“休克疗法”；为避免出现混 希望从政府控制型经济转变为市场导向型经济的国家乱，各项改革措施按顺序出台的“渐进方法”。对那些而言，转轨的教训具有广泛的应用价值。

概念复习

经济发展

发展中国家

发展指标

发展的四大要素

恶性循环、良性循环

落后假说

开放和趋同

经济发展模式选择

两难选择的核心：市场与指令

社会主义，共产主义

委托代理问题

苏式指令经济

向市场经济转轨

补充读物和互联网站

补充读物

The influential study on the East Asian miracle is contained in World Bank,The East Asia Miracle:Economic  Growth and Government Policies(World Bank,Washington,D.C.,1993).The data in Figure 28-4 are from the fascinating paper by Jeffrey Sachs and Andrew Warner,"Economic Reform and the Process of Global Integration,"Brookings Paperson Economic Activityt no.1,1995,pp.42-43,while the quote at the end of the chapter is on pp.63-64.

A highly readable account of developments in Sovieteco-nomic history is contained in Alec Nove,An Economic His-tory of the U.S.S.R.y3d ed.(Penguin,Baltimore,1990).A careful study of the Soviet econom icsystem is provided by Paul R.Gregory and Robert C.Stuart,Russian and Soviet Economic Performance and Structure,6th ed.(Harper & Row,New York,1997).

互联网站

The World Bank has information on its programs and publi-cations at its site,www.worldbank.org;the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IMF) provides similar information at www.imf.org.The  United Nations website has links to most internationa linstitutions and their databases at www.unsys-tem.org.A  good source of information about highincome countries is the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 website,www.oecd.org.U.S.trade  data are available at www.census.gov.You  can find information on many countries through their statistical offices.A compendium of national agencies is available at www.cen-sus.gov/main/.

One of the best sources for studies of developing countries is the World Bank,especially the annual World Development Review at www.worldbank.org.

The quote from Klitgaard was published in Finance and Development,March 1998,and can be found at www.gwdg.de/〜uwvw/icr.htm.

问题讨论

1.你是否认为人人都会赞同本章开头所引用的那段崇拜物质利益的话？在经济发展带来的福利清单中，你认为还应该增加什么？

2.请描述一下促进经济发展的四个主要因素。结合这些因素，谈谈高收人的石油出口国是怎样致富的？像马里这种人均资本、土地及技术水平都很低的国家，有什么样的发展希望？

3.有些人很惧怕“不发达经济的恶性循环”。在贫困国家，迅速增长的人口会侵蚀掉任何由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果，并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平。低人均收人使国家致力于解决温饱问题，而无法留出储蓄和投资。大部分人口都依靠农业生存，几乎没有希望改善教育水平、降低人口出生率或者实现工业化。假如你是这个国家的顾问，你将提出什么样的建议来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呢？

4.请将某发展中国家今天的境况与其200年前可能会面对的境况相比较（这两个时期的人均收入水平相等），结合推动经济发展的四个车轮，说明今天的发展中国家可能遇到的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

5.今天的一些经济学家质疑：完全开放经常账户和金融账户是否明智。他们认为对短期资本自由流动不加控制，会更容易受到投机者的攻击。限制短期资本流动各有利弊。你认为应该对短期资本流动采用税收控制，还是数量限制？

6.剖析苏式指令经济下，生产什么、如何生产和为谁生产三大问题。将你的分析与市场经济解决这三大问题的方案进行比较。

7.有难度的问题（供那些也学习了第27章经济增长理论的学生们讨论时选用）：我们可以把计算增长情况的方程式扩展到包括三个因素，并写出下面的方程式：

=产出的增长率，=投人的增长率（i=生产的投人：L劳力，K资本，R土地和其他自然资源），=每一项投人对产出增长的贡献，由它在国民收人中的份额衡量（0≦≦1和=1）。T.C.代表技术变化。

a.在一些最穷的发展中国家，资本所占份额几乎等于零，其主要的资源就是农业用地（农田数量是固定不变的），也几乎不存在什么技术变革。你能根据这一模式来阐明马尔萨斯的假说中，人均产出很可能停滞不前甚至不断下降的原因吗（即<）？

b.在发达的工业化国家里，土地资源所占份额实际上降为零。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会导致上一章中我们学过的增长方程？你能用这个等式来阐明一些国家是如何逃出马尔萨斯的收人停滞陷阱的吗？

c.根据对未来发展持悲观看法的经济学家（其中包括罗马俱乐部中的“新马尔萨斯主义者”，其观点在上一章曾提到；）的观点，T.C.将接近于零，可获得的自然资源供给也在逐渐减少，而资源所占份额却很大并且在日益上升。这种论点是否能解释工业化社会的未来前景可能会很暗淡？你会质疑新马尔萨斯主义者的哪些假设条件？

注：

[ 1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部分。

[ 2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中关于世界银行对东亚奇迹的研究。

[ 3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中的“互联网”部分。

[ 4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中研究前苏联经济史的文献。

[ 5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中所列的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