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的途中务必与人为善，因为回家的路上你可能会遇上他们。

——威尔逊•米茨纳

市场经济持续的特征之一就是周期性的衰退和扩张。在衰退期，失业会急剧上升；在扩张期，失业会随着经济的快速增长而下降。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历了一个高经济增长、低失业的辉煌时期。从1992年经历的上一次经济衰退的低谷到2001年年中，美国增加了3500万个就业机会。而接下来的两年之内，经济增长放缓，就业也相应的下降。

这种情况在不同的地区和不同的国家都有所不同。欧洲、日本没有也都不曾像美国这样幸运，在20世纪90年代它们都遭遇了持续高失业的问题。较好地理解宏观经济学能使许多国家避免最严重的萧条，尽管如此，不时出现的高失业问题仍然在困扰着许多的市场经济国家。

在本章中，我们首先回顾一下总供给的基础，看一下总供给和总需求的相互作用是如何决定失业的，然后我们讨论针对失业的各项主要政策问题。

A.总供给的基础

前面章节主要阐述的是总需求和经济增长问题。这一部分主要讨论总供给的决定因素，它对于理解经济的演进十分重要。短期内，通货膨胀的性质和政府反周期政策的有效性都依赖于总需求；而在10年或更长的时期内，经济增长和生活水准的提高却都与总供给的增长紧密相关。

区分短期总供给与长期总供给，对于现代宏观经济学十分重要。在短期，总需求与总供给的相互作用决定商业周期的波动、通货膨胀、失业、衰退和繁荣。但在长期，潜在产出的增长则决定着总供给的变动，这里的总供给解释的是产出及生活水平的变动趋势。

不妨先复习一下几个概念。总供给（aggregate supply）描述的是经济的生产方的行为。其他条件不变时，我们可以通过每一价格水平及其所对应的国民产出来确立一条总供给曲线（aggregate supply curve），也即AS曲线。

在分析总供给时，按照不同时段来区分AS曲线是十分重要的。在短期内（一两年），我们考查的是短期总供给表（short-run aggregate supply schedule）。这种关系被描绘成一条向上倾斜的AS曲线，即随着商品与服务产出量的增加，价格也相应升高。

在长期内（几年甚或10年以上），我们考查的是长期总供给表（long-run aggregate supply schedule）。这种关系被描绘成一条垂直的AS线，表示价格的上升不会导致供给数量的增加。

本部分就将讨论这几个基本问题。

总供给的决定因素

总供给基本取决于两组截然不同的因素：潜在产出和投人成本。让我们对它们的影响分别加以考查。

潜在产出

理解总供给的一个关键概念是潜在产出，或叫潜在GDP。潜在产出（potential output）是在不会引致或增大通货膨胀压力的条件下一个经济所能够持续生产的最大产量。

从长期看，总供给主要取决于潜在产出。因此，长期AS曲线是由影响经济长期增长的因素决定的，包括可获得的劳动力的数量和质量，由工人使用的机器数量和资本品的数量，技术水平，等等。对长期增长趋势的分析主要涉及到潜在产出的增长和总供给的决定。

为便于计量，宏观经济学家通常使用下列潜在产出定义：

潜在GDP是可持续的最大的国民产出水平。在失业率处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nonaccelerat-ing inflation rate of unemployment，NAIRU）的基准水平时，一国经济的生产能力就是潜在GDP。目前，美国的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约为劳动力的5%～6%。

潜在产出是一个不断增长着的目标。当经济增长时，潜在产出随之上升，总供给曲线向右移动。如表31-1，将总供给的主要决定因素分为影响潜在产出的因素和影响生产成本的因素。通过对经济增长的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潜在产出增长的基本决定因素是投人的增加和技术的进步。

潜在产出并不是最大产出

关于潜在产出，我们必须强调一点：潜在产出是可持续的最大产出，而未必就是经济所能生产的最大产出。在短期内，实际产出水平很可能会高于潜在产出水平，20世纪90年代末长期经济扩张就是例__证。工厂和工人可能在一段时期内加班，但在潜在产出水平之上的生产并不是持续的生产。如果实际产出持续高于潜在产出，则失业率会随之下降，通货膨胀会升温，工厂会在高强度下运转，工人和企业都急于获取更高的工资和利润。

这就像一个运动员在参加马拉松比赛。潜在产出好比最高速度。在这一速度下，运动员不会因过度劳累而退出比赛。显然，短期内运动员的跑步速度可以高于可持续的速度，正如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的增长就曾高于其潜在的增长水平一样。但是在整个过程中，实际产出只能以最快的可持续速度增长，这种可持续产出的速度就是我们所说的潜在产出。

投入成本

总供给曲线不仅受潜在产出的影响，而且也受生产成本变动的影响。生产成本上升时，只有在较高的价格水平上，企业才愿意提供一定数量的产出。，例如，如果投人成本的上升使得生产成本正好增加一倍，则企业愿意提供同量产品的价格水平也将会提高一倍。这时曲线将会向上移动，从而AS曲线上的每一点（P，Q）都将被相应的（2P，Q）点所代替。

表31-1显示的是影响总供给的一些成本因素。到目前为止，其中最重要的是劳动所得。对于像美国这样的国家来说，劳动所得在全部生产成本中约占3/4。而在像荷兰或中国香港这样的小型开放经济中，与工资相比，进口品成本在决定总供给上起着更大的作用。

如何用图形来表示潜在产出、成本和总供给之间的关系呢？图31-1说明了潜在产出和成本的变化对总供给所产生的影响。（a）图说明，当潜在产出增加而生产成本保持不变时，总供给曲线向外移动，由AS移到AS'。如果生产成本增加而潜在产出不变，那么曲线AS将垂直上移到AS"。如图31-1（b）所示。

图31-2显示的是现实中AS曲线的移动。这两条曲线是根据两个不同年份（即1982年和2000年）的经验数据估计值绘制的。和'两条垂直线，分别表示这两年的潜在产出水平。研究结果表明，实际潜在产出在这段时期内增长了大约67%。

由图可见，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曲线向外向上移动。向外移动是因为潜在产出的增加，而潜在产出的增加是由于劳动力和资本的增加以及技术的进步。向上移动是因为生产成本的增加，比如工资、进口品价格以及其他生产成本的上升。当成本上升与潜在产出增加一起发挥作用时，总供给曲线就发生如图31-2所示的移动。

表31-1  总供给取决于潜在产出和生产成本

总供给将供给的总产出与价格水平联系起来。在AS曲线的背后，存在着以潜在产出和生产成本为代表的生产率的基本因素。表中所列的因素都会使总供给增加，从而使曲线向右或向下移动。

图31-1  潜在产出和成本的增加对总供给的影响

在（a）中，当潜在产出增加而生产成本不变时，总供给曲线由AS右移到AS'。当生产成本增加（比如工资提高或进口成本上升）而潜在产出不变时，总供给曲线垂直上移，如（b）图中由AS上移到AS"。

短期总供给和长期总供给

总需求的变动如何影响产出和就业呢？这个问题引出了近代宏观经济学的主要争论之一：总供给的决定。

争论的焦点是：总供给如何随需求的变化而变化。许多凯恩斯学派（Keynesian school）的经济学家都认为，总需求的变化对于产出具有重大且持久的影响。因此，如果由于货币紧缩或消费者支出下降引起总需求下降，凯恩斯学派的经济学家认为，在短期内会引起产出下降和就业减少。在曲线上表现为：曲线在短期内是相对平坦的；AD曲线的下降会引起价格的小幅度下降和产出的大幅度下降。

宏观经济学古典理论（classical approach）的经济学家持相反的观点。该学派强调价格机制是一种强有力的平衡器，能够保持经济增长接近充分就业的水平，而无需政府进行干预。结果，非自愿失业将会变得微乎其微。就4S函数而言，他们认为曲线是非常陡峭甚至是垂直的；总需求的变化对于产出并没有影响。

哪种观点是正确的呢？实际上，在不同的情况下，两种观点各有所长，如图31-3所示。关键区别在于分析的时间段不同。（a）中的短期AS曲线是向上倾斜的或凯恩斯主义的。它表明当总需求变化时，厂商情愿增加它们的产出，尤其是在经济萧条时期。但请注意：产出不可能无

限度地扩张。随着产出的增加，会出现劳动力短缺，工厂的运转接近其生产能力极限，工资和价格开始以更快的速度上涨。大部分对需求增加所做出的反应都是以提高价格的形式出现，只有一小部分是以增加产出的形式出现。

由图31-3（b）可见，在长期中，也即在工资和价格有足够时间做了相应的变动之后，总供给所发生的情况。当所有的调整完成之后，长期的AS曲线将会变成垂直的，或者说是古典的。在长期的古典情况下，产出的供给水平并不取决于总需求。

图31-2  事实上，总供给的变化包括成本和潜在产出的增加

从1982~2000年，由于资本和劳动投人的增加以及技术的进步，潜在产出在增加。同时，工资的上升以及其他成本的增加，意味着厂商生产潜在产出所面临的价格水平上升。

图31-3  曲线在短期内相对平坦，而在长期是垂直的

（a）图中的短期曲线之所以向上倾斜，是因为短期内许多成本是缺乏弹性的。但是价格和工资的刚性随着时间而减弱，所以长期曲线在（b）图中是垂直的，且产出是由潜在产出决定。凯恩斯学派经济学家在（a）图中想要通过需求管理政策来稳定经济，而古典经济学家在（b）图中将注意力集中在增加潜在产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短期AS曲线和长期AS曲线不同

为什么短期总供给曲线和长期总供给曲线会不同呢？’为什么在短期内当总需求增加时，厂商既提高价格又增加产出？为什么长期内需求的增加只会导致价格变化而不是产出的变化？

这些问题的答案关键在于现代市场经济中工资和价格的决定方式。在短期内，企业成本的某些要素是缺乏弹性的或粘性的。由于这种粘性的存在，厂商在较高的总需求水平下增加产出是有利可图的。

假设为了加强防务，国防支出突然增加。厂商知道，在短期内以货币形式所表示的许多生产成本都是固定不变的，诸如工人每小时工资为15美元，租金为每月1500美元，等等。在需求增加时，企业通常都会既提高产品价格又增加产量。这种价格与产出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可以从图31-3（a）中向上倾斜的AS曲线看到。

我们一再提到成本是“粘性的”或“缺乏弹性的”。有没有例子呢？最典型的例子是工资。由于种种原因，当经济情况发生变化时，工资的调整很迟缓。以参加工会的工人为例，他们的工资通常都是依据长期劳资合同支付，而该合同早已规定了按美元计价的工资率。在劳动协议有效期内，企业所面对的以货币数量表示的工资率在很大程度上是固定的。甚至对非工会成员的工人来说，一年之内工资上升多于一次的情况也非常罕见。而货币工资或薪水实际上被削减的情况就更不寻常，除非此时这家企业确实面临着破产的威胁。[ 1 ]

其他的价格和成本在短期内也具有类似的粘性。当企业租借一座房子时，租借合同通常要持续1年或1年以上，租金通常也是以货币形式确定下来。此外，企业通常[M寸论工资为什么具有粘性这一问题的有关资料，可参加本章末“补充读物”部分。]还会与它们的供应商签订合同，以确定所要支付的原料和零部件的价格。有些价格，特别是水、电和地方电话服务之类的公用产品和服务的价格，则是由政府确定的。

将所有这些情况放在一起，你就会看到在现代市场经济中，短期内工资和价格的粘性是怎样形成的。

在长期内，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缺乏弹性的或粘性的成本要素（工资合同、租赁协议、受管制的价格等），最终都会变为无粘性的或可协商的。厂商不可能永远因为劳资协议中固定的工资率而获得好处；工人也很快就会发现价格已经上升，并坚持要求增加补偿性工资。最终，所有的成本都将随着较高的产出价格而调高。在价格总水平因需求增加而上升x%之后，货币工资、租金、受管制的价格以及其他成本最终也会做出上浮约x%的反应。

一旦成本上调幅度赶上了价格上涨幅度，厂商就不再能够因总需求的上升而获利。长期中，当所有成本要素都做了充分的调整之后，厂商所面对的价格成本比率与需求变化之前是相同的。这时，将不存在任何刺激厂商增加产出的因素。因此，我们说AS曲线是垂直的，这意味着供给的产出并不取决于价格和成本水平。

在短期内，经济的总供给之所以会偏离潜在产出，是因为缺乏弹性的成本要素所致。在短期内，厂商对需求上升所做出的反应是既增加产出又提高价格。在长期内，由于成本会对价格水平的上升做出反应，因而企业对需求增加所做出的大部分或全部反应，都是以价格上涨的形式出现，而很少或根本不会以产出增加的形式出现。短期AS曲线是向上倾斜的，而长期AS曲线是垂直的。这是因为，只要时间充足，所有的成本都会做出调整。

B.失业

进入21世纪，伴随着股票市场不景气、恐怖袭击、会计丑闻和反恐战争，美国的非就业人口也增加了250万。其中大部分是失业者（非自愿失业）。而在此之前，如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或20世纪80年代初期，失业率上升得更多，1933年更是创纪录地达到了25%。

市场经济之中非自愿失业的出现带来了很多的问题：在存在大量工作需要完成的时候，为什么还会有成百万的人失业呢？现代混合经济有何种缺陷，致使这么多渴望工作的人闲在家中？高失业率在多大程度来源于不适当的失业保险和其他那些事实上会降低工作激励的政府计划？粘性工资和动态价格是导致失业的原因吗？本部分将界定失业的含义并回答上述重要问题。

失业统计

失业率的变动是每月的头条新闻。可以回头看一下图20-3所介绍的长期趋势，也可以预览一下图32-10，比较一下失业率和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这些数字后面隐藏着什么呢？[ 2 ] 失业和劳动力的统计数据是由国家收集的综合经济资料，这些统计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有关机构采用的是一种所谓的人口调查随机抽样法来收集每月数据。[ 3 ] 他们每月走访6万个家庭，了解这些被访者最近的就业情况。

调查将16岁和16岁以上的人口分为以下四个组群：[ 4 ]

•就业的。这些人正从事有报酬的工作，因病、因假或因罢工而缺勤者也算就业。

•失业的。包括那些未被雇佣而又正在主动寻找工作，或正在等待重返工作岗位的人。一个人要被算做失业，不能只是想着要得到工作，他还必须比这做得更多一些。他要报告自己为了寻找工作而做的具体努力（诸如递交个人简历或接受面试之类）。

•非劳动力。成年人口的34%属于这一类。这部分人有的在操持家务，有的已经退休，有的身体不佳不能工作，还有的没有去寻找工作。

•劳动力。就业的和失业的人口都包括在劳动力中。

图31-4按上述原则，将美国的男性人口和女性人口进行了分类（本章最后的问题6可用于检测学生对此问题的理解程度）。

官方正式定义如下：

有工作的人是就业的；没有工作而在寻找工作的人则是失业的；没有工作但不找工作的人，不属于劳动力。失业率（unemployment rate）是失业人口占总劳动力人口的比率。

失业的影响

高失业率不仅是个经济问题而且是个社会问题。之所以是经济问题，是因为它意味着要浪费有价值的资源。之所以又成为重要的社会问题，是因为它会使失业人员面对收人减少的困境而痛苦挣扎。在高失业率时期，经济上的贫困令人无法承受，影响着人们的情绪和家庭生活。

经济影响

当失业率上升时，经济实际上是在扔掉那些本可由失业工人生产的商品和服务。在衰退期间，这种情形就好像是将无数的汽车、房屋、服装和其他商品倒进了大海。

高失业到底会造成多少浪费呢？经济衰退的机会成本有多大？表31-2计算了在最近半个世纪中的高失业时期，实际产出相对潜在GDP的减少量。最大的经济损失发生在大萧条时期，而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石油危机与通货膨胀也使产出的损失超过1万亿美元。自1992年以来，美国经济一直在迅速地增长，其间只经历了一次温和的下降，股票市场缩水，恐怖分子袭击，安全也成了头号问题。

高失业时期的经济损失是现代经济中有据可査的最大损失。它们比微观经济中由于垄断而引起的效率损失或关税和配额所引起的效率损失都要大许多倍。

社会影响

失业的经济成本显然相当之大，但长时间持续非自愿失业给人们所造成的精神损失，却无法用一个确定的美元数额来充分地加以表达。事实一再证明，失业会给人们酿成种种悲剧。下面一段文字描述了大萧条时期一个在旧金山寻找工作的人的困境：

早上5点我从床上爬起来，赶到港口区。在炼糖厂的大门外面，上千人正在等待。可你很清楚，一共只有三四份工作。一个家伙带着两个小警察走了出来：“我需要两个看牛群的，两个能钻洞的。”于是，一千多人就像一群阿拉斯加野狗一样拼命地冲进去，可仅仅只有4个人可以抢到工作。[ 5 ]

我们还可以看看下面一位失业的建筑工人的回忆录：我申请去盖屋顶，可他们不需要我。因为已经有人为他们工作五六年了，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大部分工作都要求受聘者有过高等教育背景。我寻找任何可以找到的工作，从清洗汽车到任何其他事情。

可是，你成天干什么呢？回到家里，坐在家里，变得垂头丧气。家里每一个人也都变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他们开始为一些蠢事而互相争吵，因为每个人都成天被囚禁在那个空间里，整个家庭气氛被破坏了。6

这样的经历若不留下伤痕岂不是一件怪事。心理学研究指出，解雇所造成的创伤绝不亚于亲友去世或学业失败。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许多失业人员都曾是高工资的经理、专业人士和从未想到自己也会失业的白领阶层。失业的打击对他们太大了。听听一个在1988年失去工作，而且到1992年仍然没有找到正式工作的中年公司经理的故事吧：

我是一个失败者，不能在现代经济的竞争中保持领先……我决定去寻找工作，但是日复一曰、年复一年，衰退似乎就没有尽头。被拒绝过那么多次，以至于你不得不开始怀疑起你自身的价值。7

奥肯法则

衰退恶果中最令人沮丧的是失业率上升。产出下降时，厂商需要的劳动投人减少，于是一部分有工作的人被解雇，而新来的人更难找到工作。失业的影响是巨大的：1981～1982年衰退期之末，大约十分之一的美国劳动力处于失业状态。经验表明，在商业周期之中，失业与产出之间存在着反向变动的关系。这种变动关系最早为阿瑟•奥肯所发现，这就是著名的奥肯法则。

奥肯法则（Okun’slaw）指出，相对于潜在GDP，

GDP每下降2个百分点，失业率就大约会上升1个百

分点。

这意味着，如果初期GDP是潜在GDP的100%，然后下降到潜在GDP的98%，失业率就会上升1个百分点，即由初期的6%上升到7%。图31-5显示了一段时期内，产出和失业是如何相互关联的。

我们选择20世纪90年代这样一个历史时期来解释奥肯法则。在1991年经济衰退期间，失业率上升到6。9%，而实际GDP估计低于潜在产出2。5个百分点。在接下来的9年时间中，实际产出增长比潜在产出增长高5。8个百分点，因此在1999年，实际GDP估计高于潜在产出3。3个百分点。根据奥肯法则，失业率应该下降2。9个百分点（5。8/2），即下降到4。0%（6。9-2。9）。事实上，1999年的失业率为4。2%——个非常准确的预测。这个例子说明，奥肯法则可以用来说明失业率变化与实际产出增长之间的关系。

奥肯法则的一个重要结论是：实际GDP必须保持与潜在GDP同样快的增长，以防止失业率的上升。也即，GDP必须不断增长才能保证失业率停留在原地。如果你想让失业率下降，实际GDP的增长必须快于潜在GDP的增长。

奥肯法则揭示了产出市场和劳动市场之间极为重

要的联系。它描述了实际GDP的短期变动与失业率

变动的联系。失业与政治

失业情况是投票人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任期。内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总统往往都要受到投票人。的惩罚。在1932、1960、1980、1992年这样的衰退时

期，执政党都曾失去总统的宝座。相反，在1964、1972、1984、：1996年这样的低失业率的繁荣年份，执政党都曾得以连任。

假设你S选为新总统玛丽•詹姆斯的经济顾问，下面为你们的对话：

詹姆斯总统：失业率太高了。_我想采取财政政策和货布政策使失业率在连任选举之前从7%下降到5%。要达到这个目标，在接下来的4年里，_经济要以多快的速度增长？

首席经济学家：根据奥肯法则，潜在GDP增长率（现在美国是每年3%）再加上一个足够大的数值，足以使失业率平均每年能下降0。5个百分点。这样，GDP的平均年增长率必须是3%加上1%以减少失业v。。_在未来4年中实际GDP每年必须增长4%。

确信你能解释首席经济学家的这段推理。

失业在经济学上的解释

现在，我们转而对失业进行经济分析。我们的重要问题是：失业的原因是什么？自愿失业与非自愿失业的区别是什么？失业的不同类型与商业周期的关系是什么？

失业的三种类型

对应于当今劳动市场的结构，经济学家将失业归为三类：摩擦性失业、结构性失业和周期性失业。

摩擦性失业（frictionalunemployment）的原因在于：人们在各地区之间、各种工作职位之间不停地变动，或者正在跨越生命周期中的某个阶段。即使经济处在充分就业水平，也总会发生一些职业调整。例如，学生刚从学校毕业时，就需要寻找工作。父母在生育孩子以后，可能又要求重归劳动力队伍。由于摩擦性失业的劳动力经常是在变换工作岗位，或者是正在寻找更好的工作，所以人们经常认为这是一种自愿失业。

结构性失业（structuralunemployment）的原因是劳动

力的供给和需求不匹配。如果对一种劳动的需求上升，对另一种劳动的需求下降，而劳动的供给又未能及时地做出调整，则这种不匹配的情况就有可能发生。常见的情况是，产业的兴衰所引起的职业间或地区间的结构性失衡。举例来说，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由于老年人口增加和其他因素，美国对护士的需求急剧上升，但同期护士数量的增长却相对缓慢，于是导致这一时期护士严重短缺。等到护士的薪金上升、供给调整完成之后，这一结构性短缺才能得到缓解。与此相反，由于劳动和资本缺乏跨地区的流动性，对煤矿工人的需求连续几十年低迷，煤矿产业的失业率至今仍然高居不下。在过去的10年中，欧洲国家的高实际工资、社会福利和税收都导致欧洲出现了较高水平的结构性失业。

周期性失业（cyclicalunemployment）出现在对劳动整体需求比较低的时候。当总支出和总产出下降时，失业在所有领域都明显上升。在1982年衰退时期，50个州中有48个州的失业率都曾上升。这种多个市场的失业率同时上升是一个信号，体现了失业率上升具有明显的周期性。同理，从经济衰退低谷的1991年到经济繁荣的2000年，美国每个州的失业率都在下降。

区分周期性失业、摩擦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可以帮助经济学家诊断劳动市场的健康状况。较高水平的摩擦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甚至可能在劳动市场总体均衡时发生，例如，在劳动力数量变动大，或“最低工资”定得偏高，从而使某些群体退出劳动市场的时候。周期性失业却往往发生在经济衰退时期，这时就业率的下降是总供给和总需求不平衡的结果。

微观经济的基础

失业原因从表面上看很清楚：过多的劳动力角逐过少的工作岗位，但这个简单的现象令经济学家们困惑了60年。经验表明，价格的上升或下降将会出清竞争市场。在市场出清的价格水平上，卖者所愿意卖的正是买者所愿意买的。但是，当许多医院招不到护士时，当成千上万的煤矿工人虽愿接受现行工资却找不到一个工作时，劳动市场的运行就受阻了。劳动市场不灵的类似征兆，在所有的市场经济中都能发现。 。

经济学家用微观经济学分析劳动市场，希望以此帮助理解失业问题。在这方面，虽然还未出现能被普遍接受的理论，但许多研究结果都认为：失业的出现是因为工资的弹性不足以出清市场。下面我们分析为什么工资缺乏弹性，为什么缺乏弹性的工资导致非自愿失业。

自愿失业与非自愿失业

先探讨典型的劳动市场上自愿失业的原因。图31-6中SS线表现了一组工人的劳动供给曲线。该曲线在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