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列宁曾断言，捣毁资本主义制度的最有效办法就是破坏它的货币。不断地借助通货膨胀，政府就可以秘而不宣地没收其公民的大部分财富。
——凯恩斯
其出现原因在于货币政策成功地将产出控制在通货膨胀所导致的产出过剩和通货紧缩所导致的经济衰退之间。成本控制得到更严格的强调，工会成员减少，灰色就业增加，职业道德强化，这些因素都有效地抑制了工资的增长，为保持低水平的通货膨胀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此外，计算机和其他新经济产品价格的明显下降、石油市场和商品市场相对沉寂，也是通货膨胀得到控制的原因。
在通货膨胀方程式中，现在应该新增加一项，即不断增长的生产的“全球化”。美国越来越密切地融人到了世界市场中。美国的国内企业发现，它们在制定价格时要受国际市场上竞争对手价格的限制。即使当国内汽车销售正旺，汽车制造商也不敢贸然提高价格，惟恐被日本和其他国外生产商乘机抢占市场，使自己失去先前的市场份额。
这些因素导致美国在过去20年里得以保持了低水平的通货膨胀率。然而其他国家就不像美国这样幸运。本章拟探讨通货膨胀的意义及其决定因素，并分析与此有关的重要的公共政策问题。由图32-1可见本章的主要内容。
A.通货膨胀的定义及影响
什么是通货膨胀
在第21章我们介绍了一些重要的价格指数并定义了通货膨胀。尽管如此，我们在这里还是有必要重复一下基本定义。
通货膨胀意味着一般价格水平的上涨。今天，我们用价格指数，即成千上万种产品的加权平均价格来计算通货膨胀。消费者价格指数（CPI）是以某年的价格水平为基准来衡量市场上各种消费品和服务的成本。GDP紧缩指数就是GDP的价格。
通货膨胀率即价格水平变动的百分比：
通货膨胀（t）年
如果你还不清楚，请复习第21章的内容。
通货膨胀的历史
通货膨胀与市场经济一样的古老，图32-2描绘的是13世纪以来英国价格变动的历史。图中上面一条曲线表示价格水平在这么长的时期内一直呈现持续上升的趋势，下面一条曲线表示实际工资（工资率除以消费价格指数）的变动情况。到工业革命之前，实际工资曲线总是忽上忽下的。比较这两条曲线可以看出，通货膨胀不一定伴有实际收人的下降。该图还说明：大约自1800年以来，实际工资一直在稳步上升，到现在已增长了10倍以上。
图32-3着重描述了自南北战争以来美国消费价格的变动情况。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一直使用金本位和银本位的结合，消费价格的变动都很有规律：各种价格在战时上涨，在战后经济萧条时回落。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消费价格的变动态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价格和工资之车仿佛驶人同一条单行道，呈现出只升不降的趋势。在经济增长时期它们迅速上升，而在经济衰退时它们却只是上升得稍慢一些。
图32-4表示20世纪后半叶用消费者价格指数计量的通货膨胀。你可以看到在90年代这个特殊时期中出现的稳定的低通货膨胀。
图32-2 1264〜2002年英国的价格水平和实际工资
由图可见自中世纪以来英国的价格和实际工资水平变动的历史。在早期，价格的上涨与货币供给的增长，诸如新大陆财富的发现与拿破仑战争时期货币的印制密切地联系在一起。注意，实际工资曲线在工业革命前是弯弯曲曲的。自工业革命之后，实际工资一直呈迅速、稳定的上升趋势。
资料来源：E.H.Phelps Brown and S.V.Hopkins,Ecoreomica,1956.
图32-3 美国的消费者价格，1776~2003年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价格在每次发生战争时上涨，随后又逐渐下降。但自此以后，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价格上涨的趋势一直持续不变。
资料来源：U.S.Department of Labor.美国劳动统计局1919年以来的数据。
图32-4 通货膨胀在20世纪90年代一直保持着稳定的低水平
在历史上，美国的通货膨胀率一直很不稳定，20世纪80年代初的通货膨胀率曾达到令人难以接受的高水平，而90年代由于美联储的有效控制和较小的供给冲击，通货膨胀一直稳定地保持在低水平。
资料来源：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www.bls.gov.该图显本的是消费者价格指数。
通货膨胀的三种类型。
通货膨胀像疾病一样也会表现出不同的严重程度。因此，有必要将其分成三种类型，即低通货膨胀、急剧通货膨胀和恶性通货膨胀。
低通货膨胀 低通货膨胀的特点是，价格上涨缓慢且可以预测。我们也许可以将其定义为年通货膨胀率为一位数的通货膨胀。此时物价相对来讲比较稳定，人们对货币比较信任，因为这些钱的价值在一个月或一年当中不会有很大变化。人们会很愿意签订以货币形式表示的长期合同，因为他们有把握肯定自己买卖的商品的相对价格变动不会太离谱。大多数工业国在过去的10年里都经历过温和的通货膨胀。
急剧通货膨胀 当总价格水平以每年20%、100%甚至200%的2位数或3位数的速率上涨时，这种通货膨胀便称为急剧通货膨胀（galloping inflation）。我们可以看到，像意大利或日本这样的发达工业国家，会不时地遭到这类通货膨胀的困扰。许多拉丁美洲国家，例如阿根廷和巴西，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年通货膨胀率就曾高达50%～700%。
这种急剧通货膨胀局面一旦形成并稳固下来，便会出现严重的经济扭曲。一般地说，大多数经济合同都会用某种价格指数或某种外币（如美元）来加以指数化。在这种情势下，货币贬值非常迅速，人们仅在手中保留最低限度的货币以应付日常交易所需。金融市场逐渐消亡，资本逃向国外。人们囤积商品，购置房产，而且绝对不会按照很低的名义利率出借货币。
恶性通货膨胀 存在急剧通货膨胀的经济似乎还可以生存下去，但是，当恶性通货膨胀（hyperinflation）像癌症一样袭来的时候，这致命的第三种通货膨胀便会使整个经济窒息。在这种局势下，各种价格以每年百分之一百万，甚至百分之万亿的惊人速率持续上涨，市场经济势必变得一无是处。
正在学习通货膨胀的学生对恶性通货膨胀也许会特别有兴趣，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更能看清通货膨胀的灾难性的影响。下面一段话描述的是南北战争时期，南方邦联所发生的恶性通货膨胀的情况：
过去我们一i都在兜里装着钱去商店购物，将买到的食物装在篮子里带回来。而现在我们是用篮子装钱，再用衣兜装回所买的食品。除了纸票以外，一切都十分缺乏！物价一片混孔，生产也一塌糊涂。以前一次餐费的价钱和一张歌剧票差不多，可现在却几乎是原来的20倍。每个人都在囤积“东西”，并尽力抛掉“不值钱”的纸币，这就将“值钱”的金属货币赶出了流通领域。结果，人们的生活部分地退回到极不方便的物物交换时代。
记载最全面的恶性通货膨胀发生在20世纪20年代的德意志魏玛共和国。图32-5所示的是当时该国政府如何开动印钞机，从而将纸币发行数量和物价都推到了天文数字的水平。从1922年1月到1923年11月，魏玛共和国的价格指数从1上升到10000000000。假如某人在1922年初拥有一张价值3亿元的德国债券，那么两年之后，他用这么多钱就会连一小块糖都买不到。
仔细研究一下恶性通货膨胀，我们会发现它有几个普遍特征。首先，对货币的实际需求（用货币存量除以价格水平来计算）急剧下降。在上述德国恶性通货膨胀末期，i实际货币需求只是两年前的1/30。人们实际上是在忙着抢购，像扔掉烫手的土豆似的急匆匆地抛出自己的货币，以免进一步遭受货币贬值的损失。其次，相对价格变得极 。不稳定。在正常时期，个人每月实际工资的变动仅为1%或更小；但在1923年，德国人每月实际工资平均变动1/3（上升或下降）。相对价格和实际工资的这种变动是非常大的，加之由这些波动所造成的分配不公和经济扭曲，势必给工人和企业造成巨大的损失，从而也体现出通货膨胀的高昂代价之一。
通货膨胀的影响曾被凯恩斯精确地表述为：
当通货膨胀来临时，货币实际价值每月都产生巨大的波动，所有构成资本主义坚实基础的、存在于债权人和债务人之间的永恒关系，都变得混乱不堪甚至几乎完全失去意义，获得财富的途径退化到依靠赌博和运气的境地。
图32-5 德国的货币和恶性通货膨胀，1922~1924年
在20世纪20年代初，德国无法征集到足够的税款已偿还政府债务，于是政府便印刷纸币。从1922年初到1923年12月，货币发行量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当国民在贬值前发疯似的抛出纸币时，价格也不断的盘旋飞涨。
可预期的通货膨胀和不可预期的通货膨胀
分析通货膨胀时，价格增长可否预期是区分通货膨胀的一个显著标志。假定所有价格每年上涨3%，且每个人：都预期这种趋势会持续，那么通货膨胀还会令人感到措手不及吗？假如每年实际的和预期的通货膨胀率都是1%、3%或5%，那么情况又有什么区别呢？经济学家们通常认为，预期到的温和的通货膨胀对经济效率或是对收人和财富的分配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变动的价格仅仅成为人们调整自己行为的标准。
事实上，通货膨胀却往往是不可预期的。举个例子来说，俄国人在过去几十年间都习惯于稳定的价格，当1992年物价突然放开时，没有人能预测未来5年内价格会上升1000倍，甚至经济学专家也无法做到这一点。那些仍旧以传统方式保存财富（无论是持有现金还是储蓄账户）的人都是最不幸的，他们眼看着自己的积蓄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在物价平稳得多的国家，如美国，不可预期的通货膨 胀的影响就没有那么严重，虽然本质是一样的。价格不可预期地上升会使某些人变穷，也会使另一些人变富。这种 再分配的代价如何呢？或许已不能用“成本”来反映了。因为它对社会的影响可能远大于对经济的影响。一系列的盗窃案可能不会使GDP水平降低，但却会带来很大的混乱。同样，由于通货膨胀随机地重新分配财富，就好比强迫人们去玩他们本想竭力避免的彩票赌博一样。
通货紧缩的困境
若通货廉胀是如此之坏，则社会是否应该努力Y去追求通货紧缩，即价格实际上在下降而不是在上升？历史经验和宏观经济学分析表明，通货紧缩和低利率也会导致整体经济运行困难重重。
普通的通货紧缩自身并不特别有害。通货紧缩之所以会引发经济问题，。是因为它会导致货币政策变得无效。
如果价格水平因为衰退而开始下跌，则中央银行可以通过增加银行储备金和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发展。但是，如果价格水平下降得很快，那么真实利率会变得相对较高。举例说，如果名义利率是0.25%，价格水平每年下降3.75%，那么真实利率是每年4%。面对如此之高的真实利率，投资就会减少，从而会导致经济衰退。
中央银行有可能决定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但是名义利率的下限只能是零。为什么是这样呢？因为当利率为零时，债券实际上就是钱，这时人们几乎不愿意持有负利率的债券。如果中央银行把利率降低到零，则真实利率仍将是每年3.75%，这个利率水平还是很高，仍然不能刺激经济发展。于是中央银行便陷入了一个被称作“流动性陷阱”的泥沼中，它不可以再降低短期利率。此时，中央银行调节经济的武器库巳近乎弹尽粮绝。
通货紧缩在19世纪和20世纪早期经常发生，但是到了20世纪晚期就已大幅度减少了。不过，在20世纪90年代晚期，日本曾进入持续性的通货紧缩时期。部分原因在于资产价格尤其是土地和股票的价格的急剧下跌和长期的经济衰退。日本的短期利率在2000年之后实际上为零。例如，在2003年中期，1年期银行存款的收益率是每年0.032%。日本银行在通货紧缩和零利率面前显得束手无策。
美国在2002年晚期和2003年早期也曾经历过短暂的通货紧缩和流动性陷阱，主要是因为短期利率曾一度跌至半个世纪来的最低水平。
有没有对通货紧缩和流动性陷阱的防护措施？一个清楚的解决方法就是利用财政政策。财政刺激会提高总需求，并且不会产生提高利率水平所带来的危害。一些货f政策专家认为中央银行可以购买长期债券，利率保护型债券，或者是股票，因为它们不存在流动性陷阱的问题。但是大部分经济学家都相信最好的防卫措施是有力的进攻：可以通过保持高就业水平和遂渐上升的价格水平来确保经济远离通货紧缩。
通货膨胀的经济影响
各国中央银行反对通货膨胀的决心是一致的。在高通货膨胀时期，民意测验常发现，人们普遍认为通货膨胀是头号经济敌人。通货膨胀为什么如此危险且如此代价高昂呢？我们在上文曾谈到，发生通货膨胀时，所有的价格和工资并不按照同样的比率变动；这就是说，相对价格会发生变化。由于相对价格的不断游移，通货膨胀会明确带来如下两种影响：
•收人和财富在不同阶层之间的再分配。
•不同商品的相对价格和产出的扭曲，或者有时是整个经济的产出和就业的扭曲。
对收入与财富分配的影响
通货膨胀对收人和财富分配的影响主要是由于人们所持有的资产与负债的种类有差别而造成的。[ 1 ] 如果欠别人的钱，那么价格急剧上升对他们来讲就是一种意外收益。假定你为买一所房屋借款10万美元，每年偿还的固定利率的抵押贷款额是1万美元；倘若大幅度的通货膨胀突然将所有的工资和收人都翻了一番，虽然你需要偿还的贷款名义上还是每年1万美元，但是你的贷款的实际成本却只有原来的一半了。你只需要付出过去一半的劳动来支付这1万美元。这种大幅度的通货膨胀使你的抵押贷款的实际价值减少了一半，从而增加了你的财产。
假使你是个债权人，且持有固定利率的抵押贷款或长期债券作为资产，那么你的处境就会完全相反。价格突然上涨会使你变得比以前更穷一些，因为别人还给你的美元的实际价值比你原先借出时要小。
如果通货膨胀持续了很长时间，使人们最终有可能预见其发展趋势，并且市场也开始与之相适应，那么市场利率中就会逐渐地包含着一种对通货膨胀的补偿部分。譬如资产负债表中的重要元素曾在第7和第25章中讨论过。
在某一经济中，起始状态时价格稳定，利率为3%。那么一旦人们预期价格将以每年9%的速率上涨，各种债券和抵押贷款的利率就要按12%而不是3%支付。12%的名义利率反映的是3%的实际利率再加上9%的通货膨胀溢价。一旦在利率上进行了这样的调整，收人和财富就不会再发生较大规模的再分配了。这种针对长期通货膨胀所进行的利率调整，在每一个经历过长期价格上涨的国家都曾经出现过。[ 2 ]
由于制度变迁，一些古老的说法已经不再适用。人们以往习惯性地认为，普通股票是抵御通货膨胀的好盾牌。但近年来实际情况表明，普通股票的价值与通货膨胀的变动方向是相反的。过去人们曾经以为通货膨胀会损害寡妇和孤儿的利益，但今天，她们所得到的社会保障抚恤金已经根据消费价格被指数化了，所以不再与通货膨胀有多少瓜葛，因为所领的金额会随着CPI的提高而自动增加。而且，有许多债务（如“浮动利率”抵押借款）的利率也按照规定随着市场利率而上下变动，因而对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影响也不像以前那样明显了。
通货膨胀对再分配的作用主要通过影响人们手中财富的实际价值来实现。一般说来，不可预期的通货膨胀会将财富从债权人手中再分配给债务人，也就是说，通货膨胀往往有利于债务人而有害于债权人。如果通货膨胀率出现不可预期的下降，那么所产生的效应就正好相反。但在更多时候，通货膨胀只是将收入和资产搅合在一起，随机地在全体居民中进行重新分配，而不会只冲击某些单个群体。
对经济效率的影响
除了收人再分配，通货膨胀还在两个领域影响实际经济：经济效率和总产出。首先我们来看看通货膨胀对经济效率的影响。
通货膨胀之所以损害经济效率，是因为它会扭曲价格和价格信号。在一个低通货膨胀的经济中，如果一种商品的市场价格上升，则买方和卖方都很清楚：这种商品的供给和（或）需求的两个方面都发生了实际的变化，他们就可以对此做出正确的反应。例如，如果附近的超市都将牛肉价格提高50%，消费者就知道应该是多吃鸡肉的时候了。与此类似，如果新型电脑的价格下跌90%，你也许就会决定换掉那台旧型号的电脑了。
相反，在一个高通货膨胀的经济中，人们就很难区分相对的价格变化与整体的价格变化。如果通货膨胀率高达每月。20%或30%，商店就会频繁地变动价格，以至于相对价格变得混乱无序，令人无所适从。
通货膨胀同样会扭曲货币的使用。流通中的现金是名义利率为零的货币。如果年通货膨胀率从0上升至10%，则现金的实际利率就从每年的零降为-10%。现在还没有办法消除这种扭曲。
由于货币的实际利率为负，在通货膨胀时期，人们当然更愿意持有实际资源而减少货币持有量。他们频繁地进出银行——磨光了鞋底（shoeleather，即皮鞋成本），浪费了时间。企业精心设计现金管理计划。实际资源仅仅被用来适应不断变化的货币尺度，而不是被用来进行生产投资。
许多经济学家还提出了通货膨胀对税收的扭曲。有一部分税收法规是以所写明的美元计价。当价格上升时，这部分税收的实际价值就呈现下降趋势。例如，在计算应税收人时，你可以扣除一个以美元价值固定的免税额；而出现通货膨胀时，那份标准免税额的实际价值会减少，你所缴纳的税收的实际价值却上升。通货膨胀这种“非法定税收”，使得许多国家在制定税法时尽量避免通货膨胀诱导型的税收增加。在20世纪80年代，美国部分税收法案已经实行了指数化。
仅仅将税率档次指数化还不能在税收体系中消除通货膨胀的影响。因为通货膨胀扭曲了收人的衡量标准。例如，假定2003年你从基金投资上收人了6%，3%的通货膨胀率将使你收人的一半用来补偿这些收人的购买力减少。但税收法案并不区分实际收益和仅用来补偿通货膨胀的收益。现在税收法案中还有许多类似的收人与税收的扭曲。
但这些还不是通货膨胀的全部代价。一些经济学家还提出了通货膨胀的菜单成本（menu costs）。即：当价格发生变化时，公司必须消耗实际资源以调整价格。譬如说，饭店需要重新印刷它们的菜单，邮购公司需要重新印制它们的目录，出租汽车公司必须重新制定计价表，市区需要重新调整停车里程，商店需要更改商品价格标签。这些成本有时还是无形的，比如召集人员重新定价等。
宏观经济影响
通货膨胀对宏观经济有什么影响？这个问题是我们下一章的内容，这里不妨先提及几点。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较髙的通货膨胀率一直伴随着较高的就业和产出水平。在美国，当投资形势良好、工作机会很多的时候，通货膨胀就趋于上升。在通货紧缩或通货膨胀水平趋于降低的时期，如19世纪90年代、20世纪30年代和50年代的一些时期，资本和劳动则都呈高度失业状态。
如果进一步对历史资料做详细分析，则会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产出和通货膨胀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似乎只是暂时的。长期来说，通货膨胀与产出的增长之间存在着一种类似倒“U”形的关系。表32-1显示了最近的一项涉及许多国家的研究，它表明了各国的产出增长与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研究结果说明：低通货膨胀的国家的经济增长最为强劲，而高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国家的增长趋势则较为缓慢。（但这里不包括后此谬误问题，这一点在本章“问题讨论”的第7题中有探讨。）
表32-1 通货膨胀和经济增长
从127个国家综合得出的经验显示：最快的增长与低通货膨胀率相联系。通货紧缩和温和的通货膨胀伴随着缓慢的经济增长。而恶性通货膨胀则与经济大幅下滑并行。
资料来源：Michael Bruno and William Easterly,"Inflation Crisesand Long-Run Growth，"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1517,September1995.
理想的通货膨胀率是多少
大多数国家都希望经济高速增长、就业充分和价格稳定。但何谓“价格稳定”？是通货膨胀率为零吗？如果是的话，又是在多长的区间里呢？抑或，低通货膨胀率才是价格稳定？有一派学者认为政府的政策必须致力于保持稳定的价格或者通货膨胀率为零。如果我们确信未来20年的价格水平和今天的价格水平基本一致，那么我们就可以更好地做出长期投资决策和储蓄计划。
许多宏观经济学家对此表示异议。他们认为，尽管零通货膨胀率的目标在一个理想的经济体系中是明智的，但我们并不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摩擦、没有矛盾的社会中。也许其中最重要的矛盾就是劳工对降低货币工资的抵制。如果平均工资水平保持稳定，则势必意味着工资有升有降。但工人和厂商都极不愿意接受货币工资的下降。在政府关于1958～1978年制造业工资变化的综合调査中，可以找到这种工资下降刚性的证据。在那段时间，即使是在通货膨胀率相当低的年份里，平均说来也只有不到0。1%的工人工资有所下降。
从宏观经济学的观点来看，这意味着：相对于2%～4%的通货膨胀率而言，零通货膨胀率可能会伴随着一种较高的可持续的失业水平和一种比较低的产出水平。据最近一项研究估计，为达成3%左右的目标通货膨胀率，也是稳定价格体系的目标，美国将会永久地以产出和就业率都降低1%～3%为代价。研究报告的结论是：
（工资）下降的刚性影响一些公司调整实际工资的能力，进而导致就业人数减少。这种减少是无效率的……对政策制定者的最主要的启示是：以零通货膨胀率为目标会导致资源配置的无效率，例如失业率其实没有必要那么高。[ 3 ]
现在对以上讨论做如下小结：
尽管经济学家也许反对为通货膨胀率设定精确的目标，但多数人还是认为，一个可以预期的缓慢上升的价格水平看来还是能为经济的健康成长提供最好的环境。一个几经反复才认定的证据表明，类似近年美国出现的温和的通货膨胀对于生产率或实际产出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相反，急剧的或恶性的通货膨胀会严重地损害生产率，并会通过收入和财富的再分配而殃及到个人。
B.现代通货膨胀理论
市场经济能否同时享受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的好处？除了提高失业率以放慢经济速度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能控制通货膨胀吗？假如以经济衰退为代价来控制通货膨胀是得不偿失的话，是否需要一种“收人政策”，可以在降低通货膨胀率的同时并不提高失业率？
问题，问题，全都是问题。能否加以回答，是我们现代混合型经济健康发展的关键。在本章后半部分，我们将探讨现代通货膨胀理论，并分析降低通货膨胀的成本。
AS-AD框架中的价格
通货膨胀的根源并非只有一个，它像许多疾病一样由诸多因素造成。有些通货膨胀是由于需求方面的原因引起的，另一些则由供给方面的原因造成。但是，现代的通货膨胀都有一个重要特征：累积一种内在能量，一旦爆发便很难平息下去。
惯性通货膨胀
在现代工业经济社会中，如美国，通货膨胀具有极大的惯性。这就是说，在能够改变通货膨胀率的重大经济事件发生之前，它将一直会保持同样的速率。我们可以用一条又懒又老的狗来比喻惯性通货膨胀。如果这条狗不被人踹一脚或被一只猫吸引过去，它就会一直呆在原地不动。一旦受到搅扰，这条狗可能会跳起追猫，而随后又会在另一个地方躺下，并在那里一直躺到下一次受到冲击为止。
20世纪90年代，美国物价一直以每年3%左右的速度稳步上升，大部分人逐渐对这一通货膨胀率有所预期，于是将它考虑到有关的经济机制之中。劳资双方在签订工资协议时要将大约3%的通货膨胀率考虑在内；政府的货币计划、财政计划要假定存在3%的物价上涨因素。在此期间，惯性通货膨胀率是每年3%。有时，人们也将惯性通货膨胀率称为核心通货膨胀率、基础通货膨胀率或者预期通货膨胀率。
尽管通货膨胀率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不变，但历史经验表明，经济冲击会拉高或拉低通货膨胀率。总需求变动、石油价格和商品价格的剧烈动荡、农业生产歉收、汇率波动、生产率变化以及无数其他的经济事件，都会对通货膨胀不断造成冲击，使其高于或低于惯性通货膨胀率。
某一既定时期，经济中持续存在的通货膨胀率与人们的期望相适应。这种纳入经济当中的惯性通货膨胀率（inertialrateofinflation）—般持续不变，直至某种冲击使其提高或下降为止。
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
影响通货膨胀的主要因素之一是总需求的变动。前几章我们已经看到，投资、政府支出或净出口的变化，都可以使总需求发生变动，并推动产出增长，使其超出潜在生产能力。我们还知道一国中央银行如何影响经济活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总需求的增长速度超出经济潜在生产能力，就会发生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demand-pull inflation），使物价上升以平衡总供给与总需求。这就是说，由于需求方的货币竞相追逐有限的商品供给，从而将价格提拉起来。由于失业率下降，劳动力变得稀缺，工资也被抬高，所以通货膨胀会加速到来。
需求通货膨胀背后的一个重要因素是货币供给的快速增加。货币供给的快速增加使总需求增长，而后者又使价格水平升高。德国中央银行在1922～1923年间曾印制出数万亿马克的纸币，这些纸币涌人市场寻求面包和住房，因此德国当时的物价水平成十亿倍地上涨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是一种猛烈的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20世纪90年代初，前苏联政府大量印刷卢布来填补其预算赤字，同样的情况便再度出现。结果每月平均通货膨胀率达到25%，或每年100x（1.252-1）=1355%。[ 4 ]
图32-6用总供给和总需求来说明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的过程。让我们从初始的均衡状态E点开始分析，假定支出的扩大将AD曲线向右上方推移，该经济的均衡点就要从E点移至E'点。在这个更高的需求水平上，价格就要从P点上升到P'点。于是，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便会发生。
图32-6 当太多的支出追逐太少的商品时，便会发生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
在较高的产出水平，总需求的增长会使不断上升的支出竞购有限的商品，价格从P升高到P'，这就是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按照这样的框架，我们如何分析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
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
古典经济学家不仅研究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的原理，而且常用此来解释经济史上的价格变动趋势。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通货膨胀的发展过程已经发生变化。前面在阐述价格变动的历史时曾指出：现在的价格变动只是沿着一个方向，经济衰退时是上升，经济繁荣时是更快地上升。现代通货膨胀与简单的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的区别在于：价格和工资在实现充分就业之前就开始上升。甚至在30%的生产能力闲置，10%的劳动力处于失业状态的情况下，价格和工资也在上升。这种现象称为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或称为供给冲击的通货膨胀。
在失业率很高且资源利用不足时，由于成本上升所造成的通货膨胀，叫做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cost-push inflation）。
为了将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解释清楚，很多经济学家常以工资为出发点。在1982年，当失业率几乎达到10%的时候，工资上升了5%。工资在衰退时期仍趋增长，这是因为价格受到管制且削减工资遭到强烈反对。
有时，成本推动的冲击会拉上通货膨胀。在1973年、1978年以及1999年末和2000年初，当世界石油市场发生严重短缺时，各个国家都密切关注自己的宏观经济运行情况。一方面是石油价格急剧上升，另一方面是生产经营成本的增加和随后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的猛烈爆发。有时成本冲击并不严重。例如，在20世纪90年代，由于生产率的极大提高，能源价格、进口品价格和消费品价格的下降，以及医疗支出上升缓慢，美国的总供给压力是下降的。
预期和惯性通货膨胀
你也许会问，通货膨胀是否真的会有如此大的惯性或动力呢？答案是：大多数价格和工资的确是着眼于未来的经济形势。当价格和工资正迅速上升，且可望继续上升的时候，厂商和工人就倾向于在自己的价格和工资决策中考虑到急剧上升的通货膨胀率。或低或高的通货膨胀预期，似乎真的是一种能够自我兑现的预言。
可以设想一个例子来说明预期在惯性通货膨胀中的作用。布拉斯米尔斯公司（Brass MillsInc。）是一个没有工会组织的照明设备制造商，2004年它正在慎重制定2005年的工资和薪金制度。该公司销售额增长得很快，且未曾受过较大的供给或需求的冲击。布拉斯米尔斯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报告说，没有预见到会有通货膨胀或通货紧缩的冲击；而一些主要的预测机构当时预期，2005年全国的工资增长率约4%。该公司通过对各地方公司进行普查后发现，大部分雇员都计划在下一年得到3%～5%的工资报酬增长率。这样，所有的信息都表明，2005年的工资应比2004年大约增长4%。
考査“内部劳动市场”之后，布拉斯米尔斯公司决定使自己的员工工资与地区劳动市场保持一致。由于该公司管理人员确实不想使本公司员工的工资水平低于当地的工资水平，所以他们决定要尽力跟上当地工资的增长速度，于是决定按预期的市场增长率，即2005年以4%的平均工资增长率来增加本公司员工的工资。
这种通过预期未来经济形势确立工资和薪金政策的过程，实际上可以扩展到所有的雇主。这种推理办法也适于确定很多产品的价格，如高等院校学费、汽车价格以及长途电话费等等。这些价格一旦确定之后，就不容易再发生变动。由于修正通货膨胀预期和调整大多数工资和价格都需要较长时间，所以只有在较大的冲击或经济政策变动的情况下，惯性通货膨胀率才会发生变动。
由图32-7可见惯性通货膨胀的形成过程。假定潜在产出保持不变，且不存在供给或需求的冲击。如果人人都预期平均成本和价格按照每年3%的比率上涨，则AS曲线将按每年3%的比率上移。如果不存在需求的冲击，AD曲线也将按照这一比率上移。于是AD和AS的交叉点就会每年提高3%。这样，宏观的经济均衡就会从£移到五，再移到E"。物价每年上涨3%，也就是说，惯性通货膨胀率固定在3%。
当AS和AD曲线以相同的比率不断稳步地向上移动时，就会发生所谓的惯性通货膨胀。
价格水平与通货膨胀
利用图32-7，我们可以将价格水平的运动和通货膨胀的运动有效地区分开来。一般说来，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时，总需求的增长会使价格上涨。同样，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时，由工资和其他成本的增长所造成的AS曲线的向上移动，也会使价格上涨。
然而，其他条件并非总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AD和曲线，几乎从未保持过静止状态。例如，图32-7就表明了AS和AD曲线一直在同时向上移动。
假使在第三个时期AS或AD曲线发生了一次预料之外的移动，则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价格和通货膨胀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举例来说，如果第三个时期的曲线将会由于货币的紧缩而向左移动到AD"，这就很可能会引起一次经济衰退，新的均衡位于AS"曲线上的E""点。在这个均衡点，产出将会下降到低于潜在生产能力的水平；价格和通货膨胀率也会比在均衡点E时低。但此时经济生活中将仍会存在通货膨胀，因为处的价格水平仍高于前一时期，即均衡点E'处的价格水平P'。
以上分析告诉我们：供给或需求的冲击可以降低价格水平，使其低于原本能够达到的水平。但是，由于通货膨胀的内在能量，该经济可能会继续存在通货膨胀问题。
图32-7 当总供给和总需求一起向上移动时，价格和工资会发生螺旋式上升
假定生产成本每年都上升3%，AD曲线将比上一年提高3%。这样，AS和曲线每年将会以同样的幅度上移3%。均衡点从£上移到E'再上移到E’，由于惯性通货膨胀，价格也会以同样的速度向上攀升。
菲利普斯曲线
一种很有用的来理解通货膨胀的方法是菲利普斯曲线（Phillips curve）。菲利普斯曲线显示了失业率和通货膨胀之间的关系。有关菲利普斯曲线最基本的思想是当产出高、失业率低的时候，货币工资和价格就趋于快速上升。这种情况之所以会发生是因为：当工作机会很多的时候，工人和工会就会强烈要求涨工资；而当产品销售很火爆的时候，企业也更容易提高销售价格。反之亦然，高失业率会降低通货膨胀率。
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
宏观经济学家把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和长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加以区分。图32-8所表示的是典型的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图中的横轴代表失业率，左边刻度代表每年的通货膨胀率，右边刻度代表货币工资增长率。当我们沿着这条菲利普斯曲线向左移动以降低失业时，曲线上的价格和工资的增长率就会上升。
这条曲线的背后，存在着一道重要的通货膨胀算术。让我们假定劳动生产率（即人均产出）每年以1%的速率上升，再进一步假定各企业都依据平均劳动成本来确定自己的产品价格，因而价格的变动总是恰好等于每单位产出的平均劳动成本。如果工资以4%的比率增长，而劳动生产率以1%的比率增长，那么平均劳动成本的增长就将是3%。结果，价格的上涨也将是3%。
运用这种方法，我们可以从图32-8中看出工资增长和价格增长之间的关系。两者之间的差额即为劳动生产率的增长（如果劳动生产率以每年1%的速度增长，而且价格的变动总是恰好等于每单位产出的平均劳动成本，则价格每年上涨4%所对应的是工资每年增长5%）。
工资—价格的算术逻辑
价格、工资和生产率的关系可以表述如下：价格由每单位产出的平均劳动成本决定。这意味着：价格P总是与WL/Q成比例。这里P表示价格水平，W表示工资，L代表劳动时间，Q是产出。进一步假设平均劳动生产率（Q/L）以每年都以1%的比率增长。那么，假如工资每年上涨4%，价格就会每年上升3%（=4%的工资增长率-1%的生产率增长率）。更一般的情况是：
通货膨胀率=工资增长率-生产率增长率
这就是价格通货。膨胀和工资通货膨胀（即工资水平增长率）之间的关系。
我们可以用低通货膨胀时期和高通货膨胀时期的具体例子来证明价格通货膨胀和工资通货膨胀之间的密切关系。下面的表说明，通货膨胀在长期内的主要决定因素是工资增长率和生产率增长率。从图表中的第一个时期到第二个时期，通货膨胀率急剧上升是因为工资增长率虽然缓慢但生产率下降幅度却比较大。在最后两年，通货膨胀率非常低，原因是：工资增长率得到控制的同时生产率增长率又有所反弹。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
经济学家在仔细观察研究了不同的通货膨胀时期后，注意到图32-8中的“菲利普斯曲线”非常不稳定。因此，基于埃德蒙。菲尔普斯和米尔顿•弗里德曼的理论基础和历史数据的统计检验，宏观经济学家发展了有关通货膨胀的现代理论，将长期菲利普斯曲线和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区分开来。根据这种理论，图32-8中那种向下倾斜的菲利普斯曲线只适用于短期情况。从长期看，存在一种与稳定的通货膨胀相一致的最低失业率，称为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或NAIRU（读作“nay-rew”）。[ 5 ]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nonaccelerating inflation rate of unemployment，NAIRU）是指与稳定的通货膨胀率相一致的失业率。当经济处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时，那些作用于价格和工资通货膨胀的向上或向下的力量得以平衡，从而通货膨胀不存在改变的趋势。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是指在没有向上的通货膨胀压力的情况下，能够长期维持的最低失业率。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意味着经济的运行状况可以被分成三种情况：
•超额需求。当市场上商品极度紧缺时，失业率低，产能被高度利用，价格和工资会#涨，会出现需求推动型通货膨胀，通货膨胀率会不断上升。
•超额供给。在经济衰退时，失业率高，工厂闲置，企业打折出售商品，工人不再要求涨工资。这种情况下，工资和价格会趋于适度上涨。
•中性压力。有时经济运行会表现得比较“中性”，其含义是职位空缺所起的工资上涨的压力和失业所引起的工资下降的压力会相互抵消。如果没有来自供给方面的冲击，如来自石油价格或其他外在资源价格的急剧变化，此时，经济处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状态，通货膨胀维持不变。
图32-9 菲利普斯曲线的移动
这张图显示的是经济扩张导致了突然的通货膨胀和短期的飞利浦普斯曲线向上移动。正文中的要点解释了菲利普斯曲线移动的步骤。如果降点A、B、A连接起来，曲线就会形成沿顺时针方向旋转的环状轨迹。
从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到长期菲利普斯曲线
经济怎样从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发展到长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基本的思想是当价格变化没有被预期到的时候，短期的菲利普斯曲线趋向上移或者下移。这一点可以用“繁荣周期”和图32-9中的一系列步骤来说明。
•第一阶段。在第一阶段，失业处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不存在供给或需求的意外冲击，经济运行位于图32-9中较低的短期菲利普斯曲线SRPC的A点上。
•第二阶段。假设经济扩张降低了失业率。随着失业率的下降，各企业倾向于积极地招收新劳工和大幅度地提高工资。由于产出超过潜在水平，生产能力利用程度会提髙，并且商品价格也会升高，工资和物价开始加速上升。用菲利普斯曲线来说，经济向上运行并向左达到短期菲利普斯曲线上的i?点（沿图32-9中的SRPC线移动）。像图中所示，对通货膨胀的预期尚未发生变化，因此经济运行停留在原有的菲利普斯曲线SRPC上。但在这个阶段，较低的失业率却使通货膨胀率上升了。
•第三阶段。由于通货膨胀率上升，企业及工人们都开始预期将会出现更高的通货膨胀率。这种预期的高通货膨胀率随即会体现在工资和价格的制定当中，从而I使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发生移动。新的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图32-10中标示着SRPC'的曲线）位于原来曲线的上方，它反映了更高的预期通货膨胀率。新的短期 菲利普斯曲线表示的三阶段的新的预期通货膨胀率等于第二阶段的实际通货膨胀率。如果经济发展放慢，失业率也回复到第三阶段的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经济运行到C点。即使失业率和第一阶段的失业率保持一致，实际通货膨胀率也会上升，短期菲利普斯曲线向上移动。
请注意这一出人意料的结果：由于预期的通货膨胀率升高，即使失业率保持不变，第三阶段的通货膨胀率也要比第一阶段高。第三阶段的经济生活将经历与第一阶段相同的实际GDP和失业率水平，尽管在这个时候，各种名义变量（价格和名义GDP）的增长速度，比起它们在经济）扩张提升预期通货膨胀率之前要来得更快一些。
当失业率上升且实际通货膨胀率降低至惯性通货膨胀率以下时，我们有时可以看到经济中会出现一种“衰退周期”（recession cycle）的现象。在S退期间，惯性通货膨胀率会有所下降，而且当经济运行回复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时，就会享有较低的通货膨胀率。1979～1984年间，在卡特_沃尔克_里根向通货膨胀开战的那段岁月中，就曾出现过痛苦的紧缩周期现象。
图32-10 实际失业率和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
当作用于通货膨胀上的各种力量达到平衡时，就得到了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
资料来源：从美国劳动统计局得到的实际失业率；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来自国会预算办公室的估计。
垂直的长期菲利普斯曲线
我们已经看到，当失业率偏离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时，通货膨胀率就可能发生变化。但若实际失业率和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之间一直存在差距，则将会发生什么情况呢？例如，让我们假定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为5%，而实际失业率为3%。由于二者之间存在差距，通货膨胀率将会年复一年地上升。第一年，通货膨胀率可能是3%，第二年可能是4%，第兰年是5%，并且此后很可能会逐年上升。那么，这种螺旋式上升的势头将在何时停止呢？根据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理论，只有当失业回复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时，通货膨胀率的上升趋势才会停止。换言之，只要失业率低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通货膨胀率就会有上升的趋势。
在高失业率情况下，我们将会看到与上述运动相反的现象。也就是说，只要失业率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通货膨胀率就会趋于下降。
只有当失业率等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时，通货膨胀才会保持稳定；不同劳动市场上的供需力量的变动才会平衡；通货膨胀，无论其原有惯性多大，这时既不会上升也不会下降。
现代有关通货膨胀的理论对于制定经济政策具有非常重要的启迪作用。依据这些理论，存在着一个长期内可以保持经济发展的最低水平的失业率。而如果经济达到了很高的产出水平和就业水平，则会引起工资和物价的螺旋式上升。以上理论还提供了一个抑止通货膨胀率的处方。即，当通货膨胀率非常高的时候，国家可以紧缩银根，让经济衰退，把失业率提高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之上，从而降低通货膨胀率。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定义了“过度紧缺/通货膨胀率上升”和“高失业率/通货膨胀率下降”二者间的一个中性地带。在短期内，通货膨胀可以通过把失业率提高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之上来降低通货膨胀率。但从长期看，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就是经济可以保持的一个最低的失业率。
数量估计
虽然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是一个很重要的宏观经济学概念，但我们却很难确切地估算出它的具体数值。许多宏观经济学家都分别运用先进的工具来估计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在这本书里，我们采用的是国会预算办公室（CBO）提供的公共估计值。根据CBO的数据，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在20世纪50年代开始逐步增长，到1980年左右，达到占劳动力6.3%的最高值，然后逐渐滑落到2002年的5.2%。图32-10说明了CB0的估计值，以及截止到2002年末的实际失业率。
20世纪90年代的通货膨胀之谜
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末经历了一个宏观经济荣、稳定的特殊历史时期。在这一时期，美国产出迅速增加，失业率急剧下降，通货膨胀率保持了30年以来的低水平。
大多数美国人对经济的强劲增长表示乐观，而宏观经济学家对工资和价格的不寻常表现却感到迷惑不解。早期经济学研究表明，当失业率低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时，工资和价格将会上升，就会发生通货膨胀。一般认为，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为5.5%。然而从1997年开始，虽然失业率连续3年低于5%，通货膨胀率在此期间却在下降。
这个通货膨胀之谜可以从图32-11中看出。标有“实际”的曲线表示从1995-1999年的实际通货膨胀率。标有“预期”的曲线表示预期的通货膨胀率，即根据历史经验。假定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为5.5%，由通货膨胀与失业的相互关系得出的预期值。根据标准菲利普斯曲线预测，1999年的通货膨胀率应为4%以上，而实际通货膨胀率只接近2%。
许多古典学派和供给学派的经济学家都认为，20世纪90年代出现的情况是菲利普斯。曲线棺木上的又一根铁钉。另外一些经济学家则认为，这是由某些特殊因素而造成的究竟是什原因导致20世纪90年代美国的通货膨胀率保持如此之低的水平呢？下面是美联储主席艾伦•格林斯潘的观点：
由于订交货期间缩短、价格水平下降、可置换劳动的设备和软件日益容易获得，最近一些年中我们可以说，（美国）企业的定价权已经基本上丧失殆尽。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也在促成通货膨胀的下降。许多前苏联集团成员国的市场逐步向西方开放，实行市场经济的国家不断增加等，所有这些都极大地释放了全球经济的能量。美国用于冷战的财政支出削减，全球资源更多地投向了私人生产部门。另外，在许多国家，尤其是美国，放松了管制，解除了经济瓶颈问题，从而使供给更加灵活，这些也极大地制约了价格的上升。最后，1997年和1998年的全球经济危机，也降低了能源价格和其他生产和消费主要投入品的价格，从而使通货膨胀几年来一直保持着较低的水平。[ 6 ]
图32-11 实际通货膨胀与预测的通货膨胀，1995~1999年
20世纪90年代末与高增长和低失业率相伴随的是不寻常的低通货膨胀率。图中表示的是20世纪90年代末的实际通货膨胀率和用标准方程计算的预测的通货膨胀率。这表明，美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纪元”，或者，不过是低价格和工资的相互关系的一种偶然的巧合？
资料来源：实际的CPI和失宇数据来自于劳工统计局，预测的通货膨胀假设了5.5%的NAIRU。
对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质疑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概念，还有与产出相关的概念，即潜在GDP，对于我们理解通货膨胀和宏观经济学中长期与短期之间的关系非常关键。但是，这里提及的主流；观点并未得到宏观经济学家的一致认可。
其中一个问题是，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数值是否为一个稳定的可靠的量。美国的通货膨胀的统计数据已。经能够表明NAIRU对他们是可信的。另一个问题是，一s段持续时期较长的高失业率将会导致职业技能的退化，使：人们失去在职培训与获得工作经验的机会，因而会造成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上升。实际GDP的缓慢增长是否能做到不降低投资水平，并且不使一国的资本存量逐渐丨减少呢？即使在失业率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的情况下，生产能力短缺是否也能避免通货膨胀的不断加：剧呢？
过去20多年来，欧洲的经验已经证实这些担忧并非毫无根据（回忆上一章末我们关于欧洲失业困境的讨论）。20世纪60年代初，德国、法国与英国劳动市场的均衡失业率水平似乎都介于1%～2%之间。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在经过10年的停滞和就业机会的缓慢增长之后，劳动市场的均衡似乎已经处在6%～12%失业率的范围之内。许多宏观经济学家正在根据近年来欧洲国家的经验，探索能够解释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不稳定的办法，以及它与实际失业率和劳动市场体制相互依存的关系。
复习
现在我们复习一下本部分所讨论的重点内容：
•短期内，总需求的增长会将失业率降低到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之下，但总需求增长率又会推高通货膨胀率。而衰退和高失业则趋向于降低通货膨胀。可见在短期内，通货膨胀与失业之间存在着一种替代权衡的关系。
•当通货膨胀率高于或者低于人们关于通货膨胀率的预期时，预期会自我调整。关于通货膨胀率预期的改变一般会推动短期菲利普斯曲线上升或者下降。
•长期菲利普斯曲线是一条位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处的垂线；只要失业率低于（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水平，通货膨胀就会保持不断上升（下降）的势头。
•菲利普斯曲线在不同的国家之间、不同的时期是不定的。
C.反通货膨胀政策的两难困境
经济总是在不断地适应政治力量和技术变革的过程中向前演进的。我们这里所讨论的旨在解释通货膨胀和失业等问题的经济理论，同样也必须适应这种变化。在关于通货膨胀问题的最后一部分，我们将讨论在与通货膨胀作斗争的过程中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长期究竟有多长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理论认为，菲利普斯曲线在长期中呈垂直状态。那么，这里所谓的长期究竟是多长呢？对于经济完全适应一次冲击所需要的时间长度，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切地得知。最近的一些研究指出，经济上的这种充分调整至少需要5年甚至10年的时间。之所以存在这样长的时滞，是因为调整预期、劳动合同及其他长期合同的重新谈判，还有所有这些因素逐步渗透到经济体系当中，都需要数年的时间。
降低通货膨胀率的代价有多大
我们的分析表明：一个国家可以利用暂时减少产出和提高失业率的办法来降低惯性通货膨胀率。但是，政策制定者在权衡反通货膨胀政策的时候，也许很想了解将通货膨胀排除到经济生活之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实施旨在降低通货膨胀水平的反通货膨胀政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有关研究表明，降低通货膨胀率的代价会因为国家、初始通货膨胀率和所用政策的不同而不同。有些人曾对美国的反通货膨胀代价进行过研究，并已经获得了一致的答案。这些研究表明，使惯性通货膨胀率每降低1个百分点，就会使年GDP减少4%。而就美国目前的GDP水平来说，使通货膨胀率降低1个百分点的代价大约为4000亿美元的产出损失（按2003年美元价格计算）。
我们可以用菲利普斯曲线来解释这种估算。如果菲利普斯曲线相对比较平坦，则降低通货膨胀率就要以较高的失业率和产出损失为代价；而如果菲利普斯曲线比较陡峭，则失业率的小幅上升就会带来通货膨胀率的快速下降，因而相对来说，降低通货膨胀率的代价就比较小。统计分析表明，当失业率在一年当中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1个百分点，而后又回复到原来的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时候，通货膨胀率将会下降大约0.5个百分点。因此，若要使通货膨胀率降低整整1个百分点，失业率就须在一年内持续地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2个百分点。
我们应当记得在第31章讨论过的奥肯法则。它表明：当失业率高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2个百分点时，实际GDP就将比潜在的GDP水平下降4%。就2003年的情况来看，潜在GDP为10万亿美元（按1999年美元价格），要让通货膨胀率降低1个百分点，就必须使当年的反通货膨胀的成本，1980-1984年失业率大约提高2个百分点。于是，如果用美元来衡量，则降低1个百分点的通货膨胀率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2%（2个百分点的失业率）x2%（失业率高于NAIRU时GDP下降的百分比）x10万亿美元GDP=4000亿美元。用另外一些方法估算，这一代价大约在2000亿～5500亿美元之间。
我们可以将美国在20世纪80年代初所经历的严重衰退，与这种降低通货膨胀率所需代价的统计估算进行比较和验证。表32-2所示的是这次衰退所造成的产出损失的估算（与潜在产出进行比较）和惯性通货膨胀率下降的估算值。据估计，1980～1984年间的反通货膨胀使美国付出的代价是，每降低1个百分点的通货膨胀率，就大约损失掉2750亿美元的产出（按2003年价格）。这个结果进一步证实了以上对反通货膨胀的代价所进行的估算是可信的。
表32-2 反通货膨胀代价的说明，1980〜1984年
由表可见，在1980~1984年这个期间要降低通货膨胀率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大？在这个期间，紧缩性货币政策导致经济的极大衰退，产出比潜在GDP减少了13750亿美元。结果，惯性通货膨胀率降低了5%。将这两个数字相除可以得出，通货膨胀率每下降1个百分点需付出大约2750亿美元的产出损失代价。
资料来源：作者的估计是基于对NAIRU的CBO估计。
信用和通货膨胀
反通货膨胀政策中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是政策信用的作用。很多经济学家都认为，按菲利普斯曲线来分析问题会过于悲观。这些持不同观点的人认为，信用的和公共宣布的政策，如保持货币规则稳定或制定名义GDP目标等，在产出和失业方面都可以用比较小的代价来达到抑制通货膨胀的目的。
这种想法基于如下事实：通货膨胀是一种取决于人们对未来通货膨胀进行预期的惯性的过程。一项信用货币政策，如预先强制确定一个固定的低通货膨胀率目标，会使人们预期未来的通货膨胀将会更低，而这种信念在某种程度上往往可以成为人们自我实现的预言。强调信贷的经济学家引用“制度变迁”理论来支持其论点。例如，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改革曾以比较小的失业或GDP的代价，结束了奥地利和玻利维亚所发生的恶性通货膨胀。
许多经济学家对于信用会显著降低反通货膨胀成本这一论断表示怀疑。他们的理由是：尽管严厉的反通货膨胀政策可能会在遭遇恶性通货膨胀和战争或革命破坏的国家发挥效用，但这类政策在美国却不能令人信服。当采用大规模裁员的办法去反通货膨胀的时候，当农民和建筑工人在首都示威并包围白宫的时候，国会和总统往往都只会心慌意乱。
1980～1984年的大胆实验，为评论信用理论提供了良好的论据。在那个时期，政府以一种明确且强有力的姿态采取了紧缩性的货币政策，但所付出的代价却非常之大，正如表32-2所示。可见，使用硬性的和预先宣布的政策来增强信用，在美国似乎并不能有效地降低反通货膨胀的代价。
因为美国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非常稳定，上述的实验在美国历史上并不常见。经济学家考查了别国抑制通货膨胀的政策经验之后，所得出的结论是抑制通货膨胀的政f 策有时候是扩张性的。近期斯坦利。费希尔、拉特纳。撒哈和柯劳斯•维赫的一项研究得出以下的结论：
在高通货膨胀的时期，宏观经济一般表现不佳。特别地，高通货膨胀对于经济增长总是不好的。这个结论是依据由18个经历过高通货膨胀的国家组成的样本数据而得出的。在通货膨胀的时期，人均真实GDP平均每年降低1.6%（在低通货膨胀时期，人均真实GDP平均每年增长1.4%）。汇率的稳定会使真实GDP和真实个人消费量有一个初始的扩张。[ 7 ]
我们如何降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
如果确知高失业的成本，我们可能会问：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是否是失业率的理想水平呢？如果不是，则我们能采取什么措施来降低它，使它达到一个更合理的水平呢？坚持古典理论的经济学家们一般认为，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或他们所谓的自然失业率）代表着经济生活中有效率的失业水平。他们坚持认为这是由于供给和需求的摩擦产生了有效的工作方式、工作空缺和工作寻找活动的结果。所以，降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不比降低公寓的空房率和取下备用轮胎更有意义。
另外一些经济学家则强烈反对，他们认为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可能高于理想的失业率水平，或者高于能使经济净福利最大化的失业率水平。他们强调在劳动市场上存在着溢出效应或外部性。例如，被解雇的工人会遭受一系列社会上和经济上的艰辛。但雇主并不分担失业的成本，大多数成本（失业保险、医疗保健费用、家庭贫困等）作为外部成本溢出，并由工人或政府承担。在某种程度上说，失业具有“外部的”成本，因此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可能要高于理想的失业率。降低这种失业率会增加一国的净经济福利。
倘若一个社会能找到降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有效方法，便可以获得巨大的社会利益。哪些措施可能使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下降呢？
•改进劳动市场的服务。有些失业是由于职业空缺与失业工人不匹配才发生的，因此我们可以通过提供较完善的信息，诸如利用计算机提供职业介绍一览表等，来减少摩擦性失业和结构性失业。
•支持培训计划。如果你仔细地阅读一下《星期日报》上的“招聘广告”栏目，便会发现大部分空缺职位所需要的技能只有极少数人才已经掌握。大多数失业者都是没有技术或只有一点儿技术的人，或者是那些发现自己选错了职业或所在产业术大景气的人。很多人都认为，政府或私人的培训计划能帮助失业者获得在新兴产业谋取较好职位的技术能力。假如这类培训计划取得成功，就能获得双重利益：不但能使人们过上自食其力的生活，而且还能减轻政府转移支付项目的负担。
•消除政府障碍。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政府所采取的一些旨在保护人们免受失业和贫困之苦的措施，在消除失业痛苦的同时，也降低了失业者寻找工作的积极性。一些经济学家呼吁对失业保险制度进行改革，主张削减目前在健康、残疾人和社会保障等福利项目中不利于调动人们工作积极性的因素。在过去的20年里，美国大力削减了其慷慨的收人保障计划，包括1996年的一项极端的福利紧缩政策。尽管这些改革可能会提高低收入家庭的劳动力参与率，但是它对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影响却并不明显。如果削减福利真的可以将那些造成失业率升高、既无技能又无经验的劳工投人劳动市场的话，那么它也许能够有效地导致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改善。
考査通货膨胀的历史和关于失业率和通货膨胀的理论之后，我们可以谨慎地得出如下结论：
经济评论家认为，在北美和欧洲经常出现的高失业率现象，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主要的缺陷。乂事实上，失业率有时候必须高于该国社会性最优水平以保证价格稳定。价格稳定和低失业率两者不可兼得是现代社会最痛苦的困境之一。虽然美国在过去的10年里没有出现高失业率和高通货膨胀率，但别的国家却显然没有这么幸运。
总结提要
A.通货膨胀的定义及影响
1.回忆前文所述，今一般价格水平上升时，通货膨胀就会发生。通货膨胀率是指从一个时期到另一个时期价格指数变动的百分比。重要的价格指数包括消费价格指数（CPI）和GDP紧缩指数。
2.通货膨胀就像疾病一样有不同的临床表现。在美国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温和的通货膨胀丨每年几个百分点有时，急剧的通货膨胀可以使价格每年上升50%、100%或者200%。而当印刷厂大量印制货币，灯且价格在每个月都会上升多次的时候，恶性通货膨胀就会发生。历史上，恶性通货膨胀几乎总是同战争和革命相伴。
3.通货膨胀会重新分配收人和财富，会损害效率，从而会对经济产生重大的影响。没有预期到的通货膨胀通常会对那些债务人、追求利润者和冒险的投机家有利；但同时会损害债权人、收人固定的阶层和胆小的投资者的利益。通货膨胀会扭曲相对价格、税率和实际利率。人们将不停地进出银行，税收可能会急剧升高，而可衡量的收人也变的扭曲和失真。并且，当中央银行采取措施来降低通货膨胀的时候，这些以降低产出和就业为手段的措施所产生的代价将是令人沉痛的。
B.现代通货膨胀理论
4.一个经济体中随时都会有一种惯性的或者预期的通货膨胀率。这一通货膨胀率是人们事先已经预见到的，并且已构成劳动合同和其他合约的一部分。这种惯性通货膨胀率是短期的均衡状态，它可以一直持续到经济运行受到冲击为止。
5.在现实生活中，经济运行会受到价格的不断冲击。需求拉上和成本推动是迫使通货膨胀率偏离其惯性的两种主要冲击。需求拉动型通货膨胀是由于过多的支出追逐过少的商品所造成的，它使总需求曲线向右上方移动，丁资和物价也由此在市场上攀升。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是现代工业经济中的一种新现象，当生产成本即使在高失业和生产能力闲置时期也上涨时，便会发生成本推动的通货膨胀。
6.菲利普斯曲线显示的是通货膨胀和失业之间的关系。在短期内，其中一个比率的降低即意味着另一个的提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若预期的通货膨胀和其他一些因素发生了变化，这种短期菲利普斯曲线也会发生变动。倘若政策制定者试图使失业率长期低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则通货膨胀就会有螺旋式上升的趋向。
7.现代通货膨胀理论的依据是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NAIRU）的概念，也就是一个国家能够忍受的、可以维持经济运行而不会发生通货膨胀螺旋式上升危险的最低失业水平。它代表着一定的资源闲置水平，此时劳动市场与产品市场处于通货膨胀的平衡状态。根据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理论，在失业和通货膨胀之间并不存在永久的此消彼长的替代关系，且长期菲利普斯曲线是一条垂线。
C.反通货膨胀政策的两难困境
8.政策制定者所关心的一个主要问题是降低惯性通货膨胀率的代价。目前的估测表明，要想使惯性通货膨胀率下降，就不得不以经济大幅衰退为代价。
9.经济学家提出了很多降低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的建议，其中较为重要的有：改善劳动市场的信息服务，改进教育和培训计划，重新制定政府的福利、保障计划等，以便更好地激励人们去工作。
概念复习
通货膨胀的历史和理论
通货膨胀（t）
通货膨胀的类型：
低通货膨胀
急剧通货膨胀
恶性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的影响（再分配，对生产出和就业的影响）
可预测的和不可预测期的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的成本：
“皮鞋成本”
菜单成本
收入和税收的扭曲
信息的损失
惯性、需求拉动型和成本推动型
通货膨胀
短期和长期菲利普斯曲线
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NAIRU）和长期菲利普斯曲线
反通货膨胀政策
反通货膨胀的代价
降低NAIRU的方法
补充读物和互联网站
补充读物
The source of the quote on low inflation is George A.Akerlof,WilliamT.Dickens,and George L.Perry,"The Macroeconomics of Low Inflation,"Brookings Paperson Economic Activity, no.1,1996,pp.1-59.The quotation from Stanley Fischer,Ratna Sahay,and Carlos A.Veghis from their article,“Modem Hyper-and High Inflations,”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September2002,pp.837-880.
Interesting analyses of the inflation puzzle of the 1990 scan be found in Lawrence F.Katz and Alan B.Krueger,“The High-Pressure U.S.Labor Market of the 1990s,Brookings Paperson Economic Activity,no.1,1999,and Robert J.Gordon,"Foundations of the Goldilocks Economy,"Brookings Papers on Economic Activity,no.2,1998.
Ad iscussion of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NAIRU can be found in 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The Effect of Changes in Labor Markets on the Natural Rate of Unemployment,April 2002,available at www.cbo.govorwww.cbo.gov/byclasscat.cfm?cat=32.
互联网站
The quotes from Alan Greenspan are from aspeech before the Economic Club of New York,January 13,2000,which is available at the Federal Reserve Webpage at www.bog.frb.fed.us/boarddocs/speeches/2000.
Analysis of the consumer price data for the United States comes from the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at www.bls.gov.
问题讨论
1.请考虑以下通货膨胀所造成的影响：税收的扭曲、收人和财富的再分配、皮鞋成本、菜单成本等。请给出每种代价的定义，并各举一例说明。
2.“在通货膨胀时期，人们使用实际资源以减少他们所持有的法定货币。这类行动能使个人受益，但不会产生相应的社会收益，从而可以说明社会为通货膨胀所付出的代价。”请解释这段话，并举例说明。
3.未预期到的通货紧缩也会带来巨大的社会成本。描述下面各种情况中的通货紧缩状况，并分析相应的代价：
a.在经济大萧条时期，主要粮食作物的价格随着其他商品价格一同下跌，对于有大量抵押贷款的农民来说，将会产生什么影响？
b.日本在20世纪90年代经历了一次温和的通货紧缩。假定每个日本学生为支付学费贷款200万日元（2万美元），他们希望通货膨胀能够使自己用贬值的日元数偿还这些贷款。那么，如果工资和价格开始以每年5%的速率下跌，对这些学生来讲，情况又会怎样？
4.表32-3中的数据表明了美国从1979～1987年间的通货膨胀和失业的状况。请注意，经济的运行从1979年接近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时开始，在1987年接近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时结束。你能否阐明这些年当中通货膨胀率下降的原因？请画出1979～1987年期间各年短期和长期的菲利普斯曲线，并按所画图形阐明上述问题。
5.许多经济学家都这样说：“由于在失业和通货膨胀之间不存在长期的替代关系，所以，试图樊平商业周期的髙峰和低谷是毫无意义的。”这一观点表明，只要平均失业水平相同，我们便不必在意经济的运行是稳定还是剧烈波动。请评论这种观点。
6.—位著名的经济学家曾经写道：“如果你回顾一下我们有关通货膨胀社会代价的讨论，至少是对温和的通货膨胀代价的讨论，那么，你就很难避免产生这样一种印象：这种代价与失业和生产衰退的代价相比，是次要的。”请写一短文来叙述你对此问题的看法。
7.考査表32-1中记载的每年的通货膨胀率和人均GDP的增长。你能否明白较低的通货膨胀与最高的增长率之间的联系？出于什么经济原因，通货紧缩和恶性通货膨胀会降低产出的增长？解释为什么后此谬误（见第1章的讨论）可以应用在这里。
8.下面列出了一些过去20年间影响劳动市场的政策和现象。请说明每一种政策和现象可能会对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产生的影响：
a.失业保险受到税收制度的制约。
b.联邦政府大幅度削减了培训失业工人的项目资金。
c.由工会控制的那部分劳工人数大为减少。
d.1996年的福利改革法案极大减少了对低收人家庭的援助，如果想接受政府的援助，他们必须去工作。
注：
[ 1 ] 资产负债表中的重要元素曾在第7和第25章中讨论过。
[ 2 ] 图25-3显示的是美国近年来名义利率和实际利率的变动情况。
[ 3 ] 参看本章末“补充读物”中Akerl of Dickens和Perry的有关著述。
[ 4 ] 见本章末“补充读物”中的Akerlof、Dickens和Perry的有关材料。'
[ 5 ] 有时也有另外的叫法。NAIRU最初的名字是“自然失业率”。这个词并不能令人满意，因为与NAIRU相关的东西并非是自然的。
[ 6 ] 见本章末“补充读物”中有关格林斯潘讲话的材料，以及Lawrence Katz、Alan Krueger和Robert Gordon所讨论的关于20世纪90年代通货膨胀之谜的有关论述。
[ 7 ] 参见本章“补充读物”Fischei等人的著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