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经济的任务，要求我们能够控制住经济，使之不至于偏离持续高就业之路太远。就业率过高将导致通货膨胀，而过低则又意味着衰退。灵活审慎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能够帮助我们在这两条路中间穿行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约翰肯尼迪总统（1962年）
生产率不等于一切，但在长期内，它九乎意味着一切。
——保罗·克鲁格曼（1990年）
在过去50年中，美国经济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农民在总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异常之小；在工厂中工作的劳工比例远远低于从前，更多的人是在办公桌前或在商店和医院里就业；庞大的政府、更高的税赋成了经济生活画卷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技术为我们的日常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进的电信系统使企业得以将其经营活动扩展到全国乃至全世界，功能日益强大的计算机淘汰了过去由雇员承担的大量的重复性劳动；商品和货币的国际流动更加便捷。
然而，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变化之后，宏观经济政策的中心目标仍未改变：为劳工提供良好的就业机会，维持低失业率，确保生产率和实际收入持续增长，以及将通货膨胀率稳定在较低的水平上。当前，我们所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制定一套政策以便我们在新世纪之初能够实现这些目标。
本章使用前面所讨论过的宏观经济学工具来考査当今主要的现实政策问题。我们首先评估政府财政赤字和债务对经济活动的影响，分析美国财政由赤字转为盈余这一令人惊喜的转变。
然后，我们分析有关短期经济稳定方面的争议，包括当前对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有效性的质疑。政府是否应该停止熨平商业周期波动的努力，以及是否应采取固定的经济规则而非相机抉择。最后我们将分析过去20年中由于生产率和实际工资增长速度放慢而引起的一系列令人困扰的问题，并深人研究各国可用于提高生产率和促进绩效增长的对策。
A.政府债务的经济后果
当美国进人21世纪时，联邦政府所执行的财政政策是稳定的，曾长期持有着巨额的预算盈余。但接着，预算赤字就像一头从深海之底突兀浮起的怪兽，大有吞噬整个国家财政收人之势，这一情景无疑会使人惊恐万状。由于经济衰退、恐怖主义、税收削减以及伊拉克战争的影响，政府财政收支由2000年2400亿美元的预算盈余转变成2003年4600亿美元的预算赤字。更有甚者，在可以预计的未来，美国政府财政赤字将会继续存在。
预算赤字为何变得如此之高？政府应如何应对？本章将会讨论这些问题。下面我们将会看到，赤字受到普遍关注确有其坚实的现实基础。充分就业时期的高赤字和政府债务势必带来严重的后果，包括国民储蓄和投资的下降，以及长期经济增长速度的放慢等。
政府通过预算来计划并控制其财政事务。预算（budget）确定在既定年度内，政府项目的预计支出和来自税收体系的预期收益。预算一般包括一系列具体的项目（教育、福利、国防等），以及税收来源（个人所得税、社会保险税等）。
在一个财政年度中，如果税收和其他政府收人超过政府支出，就会形成预算盈余（budget surplus）；而当支出超过收人时，则会形成预算赤字（budget deficit）；如果收人与支出相等（这在联邦政府极为罕见），就称政府实现厂预算平衡（balanced budget）。
当政府出现财政赤字时，它就必须向公众举债来支付其款项。为了借债，政府需要发行债券，即用以承诺将*偿还的一种借据（IOUs）。政府债务（government debt，有时称作公债）指政府借款总额或累积额，即公众所持有的政府债券的美元价值。
区分总债务和净债务是很有用的。净债务，也称为公众持有的债务，不包括政府自身持有的债券。净债务是指由居民、银行、商业企业、外籍人员以及其他非联邦机构持有的债务。总债务等于净债务加政府所持有的债券，主要是社会保障信托基金。社会保障信托基金的盈余已经变得较多，因此，现在总债务和净债务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差别正在扩大。
愤务与赤字
人们往往将债务与赤字混淆。你不妨记住以下的区别：债务是存量，而赤字是流量。政府债务是政府负债的存量，赤字是当政府支出大于所征税收时所产生的新增债务。例如，当2003年政府赤字为4600亿美元时，政府债务存量中就会增加4600亿美元。同理，当2000年政府盈余为2400亿美元时，政府债务就会减少2400亿美元。
财政史
就像古希腊神话中的科林斯王一样，联邦政策制定者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预算平衡的巨石推上了山顶。但其后果却只能是，这块巨石势必滚落下来并碾压他们自己。从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政府不断通过法律以求制止财政赤字的上升。然而，刚刚被（克林顿当局——译者注）解决了的赤字问题，到2001年（布什当局——译者注）以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增长起来。美国经济的代表性的或者说新的特征究竟是什么？
财政赤字对于美国经济而言并不是新事物，但在和平时期赤字规模如此巨大这一点，在美国经济史上却没有先例。独立战争后最初的两个世纪内，美国联邦政府一直尽力保持财政预算的总体平衡。战争时期，巨额的军费开支通常都经由借款融资等手段去加以解决。因此，政府债务（政府所负债务的总和在战争期间一般都迅猛增长。而在和平时期，政府则一般都会清偿一部分债务，从而使得债务负担有所减轻。
1940年政府财政部的基本态度开始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由表34-1不难看到美国联邦预算发生变动的主要趋势。该表列出了联邦预算的主要项目及其从1940年到2004年在GDP中所占的比重。其主要特征如下：
●从1940～1960年，联邦的预算支出和税收收人所占的比重都大幅度增加，这主要是由于军费开支激增而造成的。这部分支出主要来源于个人和企业税收的显著增加。
●从1960～1980年，税收所占比重比较稳定。这一时期，医疗保险、收人保障和扩大的社会保障等“新社会”计划特别地引人注目。结果，联邦支出所占比重剧增。这段时期，联邦收人在GDP中所占的份额比较稳定。
●从1980～2000年，美国两大党都开始反对“大政府”。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供给学派削减税收的政策主张导致了一系列巨额赤字。公众对高赤字的关注，最终导致了一系列存在争议的降低赤字措施的出台，其中最重要的是在布什和克林顿执政期间推出的1990年和1993年的预算法案。这些措施降低了支出增长，提高了税收，尤其是对高收人家庭的税收。结果，尽管医疗保险支出仍在大幅度增加，但大多数其他支出项目在GDP中的份额却在下降。
●21世纪初美国财政状况遭遇了自二战以来最剧烈的恶化。股市的衰退减少了税收人，经济不景气和复苏缓慢增加了赤字。同时税收削减进一步减少了收人，国内社会保障的支出却在增加，而军队和伊拉克战争则使得支出进一步扩大。这一时期的遭遇正好印证了一句老话：麻烦要么不来，要么接二连三。
表34-1联邦预算趋势，1940〜2004年
从1940～1960年，在冷战和热战期间，由于美国在国际军事事务中扮演了积极的角色，因此联邦支出在经济中所占比重急剧上升。I960年以后，联邦支出比重比较稳定，但支出结构发生了变化，军事开支更多转向医疗和其他社会开支。21世纪初，随着预算收入的显著下降，联邦政府的预算赤字也急剧上升。
资料来源：Data are for fiscal years and come from the Department of the Treasury，Of fice of Management and Budget，and Department of Commerce。
政府预算政策
政府预算有两项主要的经济功能。首先，它是政府确定国民经济优先发展项目的工具，使得政府可以将国民产出在私人消费、公共消费以及投资之间进行配置，从而刺激或抑制某些部门的产出。从宏观角度看，预算经由财政政策来促进完成宏观经济的核心目标。更确切地说，财政政策（fiscalpolicy）是指对税收和公共支出进行规划，以帮助抑制商业周期的波动，保持经济的持续增长和高就业率，避免过高的或剧烈的通货膨胀。
凯恩斯学派的一些早期信徒们相信，财政政策就像一个旋钮，可以用来控制或“微调”经济发展的步伐。较高的预算赤字意味着对总需求的更大刺激，从而可以减少失业和摆脱衰退。而较低的预算赤字乃至预算盈余都可以缓解过热的经济，并消除通货膨胀的威胁。
今天，很少有人还会相信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消除商业周期。凯恩斯之后大约又过了70年，衰退和通货膨胀依然伴随着我们。财政政策从理论上讲应该很好，但在实践中却不尽然。同时，货币政策已经成为更受青睐的调节商业周期波动的政策工具。然而，无论何时，只要失业率上升，政府仍会因受到强烈的公众压力而扩大支出。在本部分中，我们将研究政府运用财政政策的主要方式，并考査它在实践中的一些公认的缺陷。
实际预算、结构性预算和周期性预算
现代公共财政学将结构性赤字和周期性赤字进行了区分。思路很简单，预算的结构性部分是主动的——取决于相机抉择的政策，例如确定税率、公共工程支出、教育支出或国防支出的规模。与此相反，预算的周期性部分则需要被动地取决于商业周期的状况，即国民收入和产出的高低程度。以下是精确的定义：
实际预算（actual budget）是指既定时期内，实际支出、收入和赤字的货币数额。
结构性预算（structural budget）是指，如果经济在潜在产出水平上运行，政府收入、支出和赤字应该是多少。
周期性预算（cyclical budget）是实际预算与结构性预算的差额。用于衡量商业周期对预算的影响，包括商业周期对收入、支出和赤字的影响。
图34-1显示了实际预算赤字、结构性预算赤字和周期性预算赤字占GDP的比重。对于政策制定者而言，区别实际预算与结构性预算十分重要，因为他们试图区分长期的或趋势性的预算变化与主要由商业周期推动的短期变化。结构性支出和收人包括国会制定的相机抉择的项目；而根据经济状况自动调整的税收和支出则构成了周期性的支出和赤字。
国民储蓄和投资的平衡主要受结构性预算的影响。改变政府储蓄的努力应集中于结构性预算之上，因为，只靠从经济增长中增加税收是不会带来持久的改观的。
表34-1 实际预算赤字、结构性预算赤子及周期性预算赤字
如图，灰色曲线代表实际预算赤子或盈余（在潜在GDP的百分比表示）。黑色曲线代表结构性预算赤字或盈余。二者之间的差额代表周期性预算赤字或盈余。
资料来源：CongressionalBudgetOffice，atwww。cbo。gov。
债务与赤字的经济学
当今宏观经济学中，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问题能比巨额财政赤字的经济影响更富争议。一种人认为，巨额赤字会加重后代人的负担；另一种人则反驳，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赤字对利率或投资已经造成了（负面）影响。第三种人则认为，赤字有助于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在发生经济衰退的时期。
如何看待这些分歧？一方面，我们必须避免一个成见：因为私人欠债要受惩罚，所以政府出现赤字肯定是坏事；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认识到，过度的政府赤字确实会带来一些问题，而较小的政府赤字却可能带来一些好处。
政府赤字的短期影响
短期与长期
区分财政政策的短期影响和长期影响是有必要和有意义的。在宏观经济学中，短期内需要考虑的是实际就业少于充分就业，也即实际产出小于潜在产出的问题。这也就是凯恩斯的乘数模型所依存的世界。而在长期内，需要考虑的问题则是充分就业，此时实际产出将会等于潜在产出。而这才是我们分析经济增长的基本框架。
我们已经讨论过财政政策在短期内的作用，在这一部分只需要简单的回顾一下即可。长期影响是新的论题，将在下一部分详细展开讨论。
财政政策和乘数模型
在前面的章节中，我们讨论过短期内，也即就业不足条件下财政政策影响经济的方式。
假定政府为学校购买电脑或者为军队提供导弹。根据我们的乘数模型，在短期内，既定的利率和汇率都不会发。生变化，GDP的增长将是政府支出（G）增量的1.5或2倍。同样的论证也适用于税收的减少（乘数较低）时的情况。若T下降时G上升，则政府赤字T-G就会增加。
因而短期内最基本的结论是：削减税收或增加政府支出而导致的结构性赤字的上升，往往会导致更高的产出和更低的失业率，或者较高的通货膨胀率。
然而这一分析未免过于简单化，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到金融市场的反应。产出的增长和通货膨胀的加剧可能会导致通货紧缩，从而会提高利率；而如果该国实行浮动汇率制，则还会导致本币的升值。利率的提高和本币的升值都趋向于抑制或“挤出”本国投资和外国投资。[ 1 ]
挤出效应是否可能抵消财政政策的刺激效应？这取决于很多因素，比如经济体的大小和中央银行的政策。宏观经济学家普遍认为，财政刺激的净效应（考虑挤出效应以后）至少在一到两年内都是正确的。
在短期内，也就是在就业不足的情形下，财政政策往往会导致经济的扩张。较高的支出和较低的税收会增加总需求、扩大总产出、提高就业水平和加剧通货膨胀。鉴于金融市场利率和汇率的各种反应，短期财政政策的扩张效应很有可能会被削弱，乃至最终消失。
政府债务和经济增长
现在我们不妨离开短期问题，转而讨论财政政策尤其是巨额政府债务对于投资和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需要分析的问题包括巨额外债的成本，税收课征和债务利息支付的非效率性，以及债务对资本积累的影响。
历史趋势
在分析政府债务之前，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政府债务的历史趋势。本书内封上的图给出了若干美国长期经济数据，该图显示了自1789年以来美国联邦政府净债务在GDP中的比重。请注意，战争往往驱使该比值上升；而在和平时期预算大致平衡的条件下，产出的快速增长通常又会使该比值有所降低。1980年以后，随着财政赤字的上升，美国在和平时期也出现了债务在GDP中的比重上升的新情况。
今天，大多数工业国都陷人了政府债务快速增长的困境。表34-2对美国和其他七大工业国做了对比。日本由于采取了积极的财政政策，经济又长期处于衰退状态，因而其债务与GDP的比值在过去10年中上升得很快。日本的债务比率的恶化，令许多经济学家都在担心日本已经陷人了一种怪圈：高债务导致一种高债务服务，而高债务服务反过来又会促使债务水平的进一步地拉高。
表34-2 主要工业国的政府债务
在刚刚过去的20年内，主要工业国都面临经济增长缓慢和支出项目不断增加的问题，从而导致赤字增加、政府债务高涨。尽管曰本是世界上第二大经济强国，但是其债务一GDP比值的迅速上升仍导致了债务比率的恶化。
外债与内债
我们首先应区分内债与外债。内债是指一国政府欠本国公民的钱。许多人认为内债不构成负担，因为这全是“我们自己欠自己的钱”。尽管这种看法过分简单化了，但它却意味着一种真实的洞察力，如果每位公民都持有10万美元政府债券，并且为付这笔债务的本息提供税收，那么，将这些债务看作每位公民必须承受的沉重负担就是毫无意义的了。因为人们只不过是欠了自己的钱。
外债则不同，外债指外国人持有一部分本国的资产。例如，截至2003年底，由于现金账户巨额赤字，美国所欠外债达3万亿美元。这意味着，美国居民需要出口更多的产品和服务或者卖掉更多的本国资产才能还清债务。假定年债务的真实利息为5%，那么，美国居民需要对外支付的外债利息将高达每年1500亿美元（平均每人500美元）。
可见外债确实意味着债务国公民的可支配资源的净减少。这一教训一次又一次为发展中国家的痛苦经历所验证，特别是在债权国加紧催索债款的时候。
税收造成的效率损失
内债要求政府向债券持有人支付利息，为此，政府必须征收税款。但是，即便是向同样的人征收同样的利息税，也仍然会造成激励机制的扭曲，这是任何税收都不可避免会带来的影响。对鲍拉的利息收人或工资收人征税，以支付鲍拉应得的债券利息，会引起微观经济意义上的扭曲。鲍拉可能会因此减少工作和储蓄。而无论是减少工作还是减少储蓄，都应被视为对效率和福利的一种扭曲。
资本的替代
巨额公债最严重的后果或许是它取代了该国私人财富存量中的资本，从而使经济增长的步伐放慢，未来的生活水平降低。
债务影响资本的机制是什么呢？请回想一下，我们曾讨论过，人们积累财富是出于一系列不同的目的，诸如退休、教育、住房等。我们可以将人们持有的资产区分成两大类：（1）政府债务；（2）住房等资产及公司股票等金融资产，其中公司股票代表对私人资本存量的所有权。
政府债务的后果是：人们将会积累政府债券而非私人资本，从而使得一国私人资本存量被公债取代。
为具体说明这一点，我们假定人们恰好愿意持有1000单位的财富，以备退休养老及其他目的所需。随着政府债务的增加，人们对其他资产的持有额就会以1美元对1美元的比例减少。这是因为，当政府出售债券时，由于所希望的财富持有量总额既定，其他资产必然会减少。而这些“其他资产”最终代表的是私人资本存量：股票、债券和抵押契据是工厂、设备和住房在金融资产上的相应物。在本例中，如果政府债务增长了100个单位，我们就会发现人们所持有的资本和其他私人资产将减少100个单位。这种情况就是百分之百的替代（与长期内百分之百的挤出效应相类似）。
现实中不可能发生完全的替代。较高的政府债务可能会提高利率，并刺激国内储蓄。此外，一国可能举借外债，而不是减少其国内资本存量（如20世纪80年代美国所为）。资本被政府债务替代的确切数额取决于生产条件及本国居民和外国人的储蓄行为。
几何分析 图34-2说明了长期内资本存量被替代的过程。（a）图中，资本的供给和需求表示为实际利率或资本收益的P/I数。当利率上升时，厂商对资本的需求减少，而个人愿意提供的资本供给增加。图中所示的均衡水平是资本存量为4000单位，实际利率为4%。
现在让我们假定，由于战争、衰退、供给学派财政政策，或是其他一些原因，使政府债务由0上升到1000。从图34-2的（b）图中可以看出债务增长所造成的影响。该图将政府债务增长1000单位表示为资本供给曲线向左移动1000单位，到达S'S'。
我们用居民户资本供给曲线的左移表示政府债务的增加。请注意，由于SS曲线代表每一给定利率水平下，人们愿意持有的私人资本量，因此该资本量等于财富持有总量减去政府债务持有量。当政府债务总量（或非资本的资产量）增长1000单位时，人们在持有1000单位政府债务之后所能购买的私人资本量，就#等于每一利率水平上的财富总量减去1000。所以，如果SS代表人们持有的财富总量，S'S'（相当于SS减去1000）就代表人们持有的资本总量。简言之，在售出1000单位政府债券之后，新的资本供给曲线就是yy。
当资本供给逐渐耗竭（国民储蓄由住房、公司股票和债券转向政府债券），市场均衡点会沿着资本需求曲线向左上方移动。结果是利率升高了，厂商对新的厂房、卡车和计算机的购买有所减少。
在图中所示的新的长期均衡状态中，资本存量由4000单位下降至3500单位。因此，在这个例子中，1000单位的政府债务取代了500单位的私人资本。私人资本存量的这一下降当然会产生重要的经济后果。资本的减少会使潜在产出、工资及国民收人有所降低。
图34-2的曲线仅仅是示意性的。经济学家并不能精确地估算出替代效应的大小。从历史趋势来看，能够找到的最好证据表明：国内资本部分地被政府债务所取代，但这种替代效应中有一部分是由于外债的增加。
图34-2 政府债务取代了私人资本
公司需要资本，而居民经由私人资产和公共资产方面的储蓄提供资本。需求曲线是向下倾斜的企业资本需求曲线，而供给曲线是向上倾斜的居民资本供给曲线。
（a）所示的是没有政府债务的均衡情况：K为4000，而实际利率为4%。
（b）所示的是政府举借1000单位债务的状况。债务将K的净供给向左移动1000单位。新均衡点沿K的需求曲线向左上移动，由点A移到点B。利率提高了，企业不愿意持有K，于是资本存量减少了。
债务和增长
考虑政府债务对经济的综合影响，我们会发现，巨额公债可能会有损于长期经济增长。图34-3说明了这种关系。假设某一经济一直在没有政府债务的情况下运行。那么，根据第27章所阐述的有关经济增长的原则，其资本存量和潜在产出便会沿着图34-3的实线所表示的假设路径运动。
接下来考虑政府债务不断增长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债务逐渐累积，越来越多的资本被它取代，如图34-3下面的虚线所代表的资本存量曲线所示。为支付债务利息而征税，由此带来的低效率进一步降低了产出。同时，外债的增长使国民收人下降，并且用于支付外债本息的国民产出比重上升。综合考虑以上这些影响，产出和消费水平的增长速度会比没有巨额的政府债务和巨额赤字时缓慢，这一点可以从图34-3中上面两条线的比较中看出。
政府预算盈余和不断减少的债务所产生的影响是什么7这里的回答是从另一个角度：低的国家债务意味着更多的国家资源投到了资本领域，而不是政府债券。高资本存量会促进产出增长，并增加工资和每个人的消费。
关于巨额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所产生的长期影响的主要观点是：巨额政府债务往往会降低潜在产出的产出（没有债务）f出（有债务）时间增长。这是因为：政府债务会替代私人资本，增加由于税收产生的非效率，强迫一国减少消费以偿还外国借款。
财政赤字争论不休的注脚讨论。
讨论了赤字和债务的经济影响之后，我们不妨再就本领域内的主要争论来作一点梳理和澄清的工作，并以此概括出若千关键的论点。财政政策对于经济的影响是宏观经济学中最容易产生误解和分歧的一个领域。而之所以如此，则是缘于财政政策在不同的时间段其效果也不相同。
短期看，高支出和低税率会增加总需求，进而提高产出水平和减少失业。这就是财政政策的凯恩斯效应，它通过提高相对于潜在产出的实际产出水平而发挥作用。就财政政策的扩张效应（增加资本利用能力）而言，我们毋宁相信它最多能够持续很有限的一两年。它很有可能会被货币政策的紧缩效应所抵消，尤其是当中央银行认为经济处于NAIRU（非加速通货膨胀的失业率）安全带的边缘的时候。如果货币效应很显著，则部分投资就很有可能被挤出。
长期看，高支出和低税率趋向于减缓经济增长率。这是财政政策的增长效应。增长效应关注的是，在充分就业条件下，政府赤字对一国储蓄和投资平衡的影响。如果税收减少，那么公共储蓄就会减少，而由于私人储蓄上升幅度不大可能刚好等于公共储蓄的下降幅度，所以一国总储蓄和总投资都会下降。投资减少将会导致资本增长率下降，从而降低潜在产出的增长率。
财政政策这两方面的影响很容易让人们疑惑不解，因而导致了很多有关财政政策的争论。不妨请听听下列参议员豪克和多夫之间的争论：
参议员豪克：经济正处于衰退时期，当成千上万的人失业时，我们不能关所事事。现在应该是一个减税的紧要关头。减税的重点应是中产阶级，他们会将多拿回家的钱很快地用于消费。因为衰退已经今非昔比，过去的那些关于赤字的教条已经不再时兴。
参议员多夫：现在减税意味着我们在财政上高度的不负责。税收减少之后，赤字就会进一步的扩大利率会上升，企业会减少对厂房、设备和信息技术的支出。就经济真正的需要而言，我们所提供的减税将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以至于今后长达十年的经济增长都将会因此而降低速度。
确信你已经读懂了两位令人尊敬的参议员的这番对话的理论内涵。他们俩都是对的……但也都是错的。
图34-3 政府债务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实线代表政府预算平衡、没有债务时资本和产出的状况。当政府举借债务时，私人资本将会削减。虚线代表较高的政府债务对资本和产出的影响。
B.稳定经济
在保持经济增长的同时，美国还能够享有很低的失业率和通货膨胀率。这样一个特殊的繁荣时期，委实让世界各国羡慕不已。其他国家的确从未如此地幸运过。欧洲和日本都陷人了长达10年之久的高失业的困境。东亚经济则由于金融市场的混乱而暂时转人低迷状态。现时的通货膨胀问题仍然困扰着许多的国家。也许很少有人会忘记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早期所出现的价格失控并大幅度上涨的情形。恐怕没有人能够预见，在何时何地，无情的商业周期还会再度向我们发起攻击。
这些都意味着，寻求各种政策以实现髙的失业率和不能接受的通货膨胀率之间的适度平衡的问题，仍然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已经看到，产出与价格变动的轨迹取决于总供给与总需求的相互作用，但稳定经济周期的政策主要是通过影响总需求而发挥作用的。换言之，政府克服衰退或抑制通货膨胀的主要方法是：通过货币杠杆和财政杠杆来影响总需求的增长。
这些观点导致了两个关键问题的出现：要稳定经济，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两者的最佳分工是什么？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制定者在积极尽力地稳定经济，但结果是否会得不偿失？
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相互作用
对于像美国和欧元国这样庞大的经济体而言，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最佳组合取决于两个因素：需求管理的必要性和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理想组合。
需求管理
商业周期管理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经济的总体状况和调整总需求的必要性。当经济停滞时，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可以用于刺激经济，促使经济复苏。当面临通货膨胀的威胁时，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又有助于减缓经济增长速度，控制“通货膨胀之火”。这些都是需求管理的例子。需求管理指的是，主动地运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来积极地影响总需求的水平。
举例来说，假定经济正陷于严重的衰退之中。相对于潜在产出水平，实际产出较低。在这种情况下，政府能够采取何种措施以振兴停滞的经济呢？它可以通过提高货币增长率，或增加政府支出，抑或二者兼用来扩大总需求。当经济对货币刺激和财政刺激做出反应之后，产出和就业率就会增加；而失业率则会下降。（在通货膨胀时期，政府应采取何种措施?）
让我们回顾一下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相对优势和劣势。
财政政策有效吗 在过去30年中，财政政策作为稳定经济的工具，失去了大多数政策制定者和宏观经济学家的青睐。在凯恩斯革命的早期，宏观经济学家强调财政政策是最强有力的、也是最综合的需求管理手段。然而在随后的发展过程中，财政政策的缺陷日益明显。这些缺陷源于时滞、政治因素、宏观经济理论等。
一种观点认为，周期性冲击和有效反应之间的时滞很长，并且会越来越长。首先，经济学家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来识别周期转折点的到来。其次，除了这种认识上的时滞，还存在一个反应时滞，即总统决定采取何种措施，以及国会讨论并通过这一措施的时滞。最后，即使税收或支出发生了变化，在经济做出反应之前仍然会存在一个生效时滞。
对于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而言，认识时滞、反应时滞和生效时滞都是存在的，但是财政政策的反应时滞之长可能会导致它对于稳定经济变得毫无用处。近几年来，国会预算程序变得更加复杂，从总统最初提出到国会最终审议，中间差不多需要耽搁一年的时间，这就进一步延长了反应时滞。
财政政策的另一个困难在于，减税比增税容易，增加支出比缩减支出容易。在20世纪60年代，国会对于通过肯尼迪一约翰逊减税方案曾经充满热情。两年以后，越南战争的升级诱发了通货膨胀的压力，要求出台紧缩性政策。但约翰逊总统和国会直到通货膨胀发生之后才采取行动。
1981～2001年的税收史再一次表明，增税和减税并非是对称的。里根总统提议减税后，法律在6个月内就制定颁布。而随后当财政赤字出现的时候，联邦政府却在竭力地增加收人和抑制支出。然而，到最终财政盈余得以实现之时，美国却已经花费了长达17年的时间。总统们都热衷于上台演讲推行减税的言辞，但却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去落实“增税以减少赤字”的计划。1984年的沃尔特蒙代尔（WalterMondale），可谓最近的一位公然主张增税（pro-tax-increase）的总统竞选人，不过在那场他本占有绝对优势的竞选中蒙代尔还是败下了阵来。
此外，即便能够迅速地付诸实施，财政政策可能也不会像宏观经济学家一度所认为的那样，能够有效地运作。例如，许多经济学家过去常常主张在经济衰退时期实行临时性的减税政策；而在经济过热、并受到通货膨胀威胁之际暂时增加税收。然而研究表明，消费者意识到了税收变化的临时性，而这种临时性的税收变化对于他们持久的或终生的收人影响甚微，因此他们的消费模式并不会因此发生太大的变化。
货而政策的有效性 与财政政策相比，货币政策对经济的作用更为间接。扩张性财政政策实际上是要购买产品与劳务，或将收人转移到消费者或企业的手中；而货币政策则通过改变利率、信贷条件、汇率和资产价格来影响支出。凯恩斯革命早期，一些宏观经济学家对于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充满了疑虑，有些人曾这样说：“货币政策就像在走钢丝。”但是最近20年来，联邦储备系统发挥了十分积极的作用，并显示出自己有能力减缓或加速经济的增长；人们的疑虑也因此而打消。
联邦储备系统比财政政策制定者更能胜任稳定经济的职责，其专业经济学家比其他任何人更能够识别出经济周期的变动。而且当需要产生时他们能够迅速采取行动。例如，1994年1月28日，商务部就曾宣称，1993年末的经济突然加速增长。仅仅一周之后，联邦储备系统就采取了行动，5年来首次提高利率，以抑制经济过热。这个例子，与越战期间紧缩性财政政策延迟了两年才出台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联储政策的关键点在于联储的独立性。它用行动证明，在有必要采用政治上不受欢迎的政策以抑制通货膨胀时，它可以承受做出这种决策的压力。更重要的一点是，正如我们在前面所提到的那样，从需求管理的角度看，财政政策所能做到的或所能够阻止的，货币政策也都无所不能。
当然，为了稳定经济，中央银行必须实施适度的货币刺激或货币紧缩。表34-3列出了不同宏观经济模型中货币政策对经济影响的数量估计。当货币供给比基准水平增加4%，并在不确定的未来能维持这一水平时，这项研究估计了货币政策会对美国经济产生何种程度的影响。
研究结果表明，实际GDP对货币供给的增加有一个明显的初始反应，而价格水平的增长却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上升。第1年内，名义GDP的增长中仅有不到1/5反映在价格上。5年之后，根据模型模拟的结果，名义GDP的增长大部分反映在价格上，而不在真实GDP上。这些模型证实了凯恩斯主义的预言：工资和价格对货币供给的反应是滞后的；但同时也表明，长期内经济行为将逐渐接近古典模型。
货币当局如何利用这些统计结果呢？假设联邦储备系统预测下一年的真实GDP会增长4%；再假设联邦储备系统认为，为避免发生不可接受的通货膨胀，经济最多只能承受3%的增长率。货币供给需要进行何种变化，才能使真实GDP的增长率减缓1%呢？答案是：货币供给的增长率大约要减缓4%以上，才能使真实GDP减缓1%。
当然，这种计算是否有效取决于：过去的统计数据之间的关系在将来是否还能继续成立。货币主义经济学家强调，货币政策的影响是不确定的，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因经济的发展而变化。例如，当经济日益对外开放时，货币政策对净出口的影响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同时，由于放松金融管制，住房和其他国内部门所受到的货币的影响会有所减弱。
下面，我们将总结一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现状：
由于行政上独立，决策上迅速，中央银行当仁不让地被置于经济调控的第一线，以缓解商业周期的冲击和实现国民经济的稳定。而相机抉择的财政政策虽然有时也会被采用，但是经济学家们都质疑其反周期的有效性。因为在财政政策中，税收变动的影响是不对称的，而且在迅速贯彻落实的进程中往往会有政治阻碍。
表34-3 货币政策对产出和价格的影响的估计
一项课题研究了货币政策在8种不同的计量经济模型中的影响。在每一种情况下，在基准水平上运行的模型都受到了同样的冲击，即第1年货币供给增加了4%，而且在以后的年度中货币供给一直高于基准水平4%。表中的估算值是各种模型中的平均反应水平。
注意，真实产出对于货币政策变动的初始反应是很强烈的，反应的高峰期出现在第3年。因为价格和工资具有惯性，因此货币政策的变动对价格7i平的影响逐年增强。注意对名义GDP的影响甚至在5年之后仍然小于货币增长比率的变动幅度。
资料来源：Ralph C.Bryant,Peter Hooper,and Gerald Holtham,"Consensus and Diversity in the Model Simulations,"in Ralph Bryant et al.,eds.,Empirical Macroeconomics for Interdependent Economies（Brookings Institution,Washington,D.C.,1988）。
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的组合
影响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作用的第二个因素是所选择的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含（fiscal-monetary mix），即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相对优势和它们对不同经济部门的作用。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的变化可以提供这样一种方法：在紧缩其中一项政策时，放松其他政策，保持总需求不变，从而总产出不变。基本的思路是：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在需求管理中可以相互替代。尽管可以采用不同的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来稳定经济，但它们对于产出的结构却会产生不同的影响。通过改变税收、政府支出和货币政策的搭配，政府可以改变企业投资、消费、净出口和政府对商品和服务的采购等各个组成部分占GDP的比重。
财政一货市政策组合变动的效果为了理解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发生变动时的影响，让我们考査一组特定的政策。假设联邦政府减少了1000亿美元预算赤字，并以较高的货币增长恰好抵消了财政政策的紧缩作用。这一政策组合与1993年削减赤字的一揽子计划相类似。在实施赤字削减计划的同时，采取了辅助性的货币政策，以冲销高税收、低政府支出政策的紧缩作用。
我们可以用量化的经济模型来估计这一政策组合的影响。例如可以采用复杂的DRI美国长期模型来估计。表34-4列出了实验的结果。该表显示了两个有趣的特征：第一，模拟结果表明，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的变化确实会改变真实GDP的结构。当赤字下降1000亿美元时，企业投资增加300亿美元，房地产投资也随利率的下降而有所上升。与此同时，个人消费减少了，从而释放出更多的资源以供投资。模拟结果表明了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的变化如何改变了产出的构成。
该模拟另一个特别有趣的结果是：净出口的增长幅度远远大于住房或企业固定投资的增长幅度。这是由于利率的降低导致美元币值暴跌。就金融市场和汇率对“削减赤字政策组合”的反作用来讲，上述结果显然十分敏感。尽管如此，它还是表明，一些普遍流行的对削减赤字政策组合的作用的分析可能是误导的。许多分析家这样认为，削减赤字政策组合会对国内企业的投资和生产率产生重大影响。然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较低的赤字主要是有助于净出口和住房，而对生产率提高的作用可能比较小。根据DRI模型，预算赤字削减1000亿美元，会使十年内潜在产出增长率由每年的2.3%上升到2.6%。也许正因为回报如此之小，当政者才难以下定决心削减赤字。
实践中的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方案
财政一货币政策组合在美国经济政策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下面是两种主要的方案。
宽松的财政政策一紧缩的货币政策。假定初始经济在低通货膨胀和潜在产出水平上运行，新上任的总统准备在不增加税收的情况下，大幅度增加国防支出。这样就会导致政府赤字的增加和总需求的上升。在这种情况下，联储就要紧缩货币政策，阻止经济过热。结果就会出现实际利率上升和美元升值。高利率将挤出国内投资，美元升值会减少净出口。净效应为：国防开支的增加挤出了国内投资和净出口。这项政策就是美国20世纪80年代早期出现的情况，并在21世纪初期又一次出现。
紧缩性的财政政策一宽松的货币政策。假定经济开始时国民储蓄率比较低，政府希望通过增加投资来进一步推动资本存量，提高潜在产出的增长率。在实际操作当中，政府可以提高消费税，压缩转移支付，从而减少可支配收入，降低消费水平（紧缩性的财政政策）。这将会伴随着扩张性的货币政策，从而导致低利率和投资增加，以及美元贬值和净出口的增加。整个过程通过增加政府储蓄来刺激私人投资。这就是克林顿总统的经济哲学。它在1993年的预算法案中得以体现，导致了20世纪90年代末的预算盈余。
表34-4 改变财政—货币政策组合
美国改变其财政—货币政策组合的影响是什么？这个模拟模型假定通过提高个人所得税、降低联邦非国防支出，使联邦赤字减少1000亿美元，同时联储运用货币政策使失业率保持不变。该模拟采用的是2000～2009年间变化的平均值。
资料来源：使用美国经济的DRI模型模拟的。
固定规则与相机抉择
我们已经看到，原则上，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可以起到稳定经济的作用。许多经济学家认为，各国应该在实践上采取措施熨平商业周期的波峰和波谷。另外一些经济学家则怀疑我们是否有能力预测周期，并在合适的时机根据适当的理由采取正确的措施。后者得出结论说：不能相信政府能制定出正确的经济政策，政府自由干预的权限应受到严格限制。
例如，财政政策方面的保守主义者担心，国会增加支出并削减税收比相反的政策更容易执行。这就意味着，在衰退时期很容易增加预算赤字，而在繁荣时期却很难反其道而行之，即根据反周期财政政策的要求削减赤字。因此，保守主义者几次力图限制国会批准设立新基金或扩大赤字的能力。
与此同时，货币主义保守派则努力与中央银行保持密切的联系，并试图迫使中央银行将政策目标放在货币增长率和通货膨胀的问题上。这将有利于消除政策的不确定性，并提高中央银行作为反通货膨胀斗士的信誉。
在最一般的水平上，关于“固定规则与相机抉择”的争论可以归结为：灵活决策的优势是否会被由自由决策带来的不确定性和滥用权力的潜在可能性所抵消并超越。一些认为经济具有内在的不稳定性和复杂性且政府一般可以做出明智决策的人，乐于给政策制定者广泛的相机抉择的权力，使其能够积极地采取措施稳定经济。另一些人则认为政府是经济中最不稳定的因素，政策制定者易于判断失误，他们主张应当约束财政和货币当局的权限。
立法机构的预算约束？
随着20世纪80年代预算赤字的增加，许多人认为国会缺乏自我控制能力，不能抑制超额支出及膨胀的政府债务。保守主义者提议实行要求平衡预算的宪法修正案。然而经济学家却对此提出批评，认为这将增加运用财政政策降低经济衰退的难度。到目前为止，没有一项提议的宪法修正案被国会通过。
相反，国会立法通过了一系列限制支出和税收减少的预算原则。第一项尝试是国会在1985年通过的《格拉姆一拉德曼法》（Gramm-Rudman Act），该法案要求每年削减一定数量的赤字，以期至1991年实现预算平衡。如果国会不能达到《格拉姆一拉德曼法》规定的指标，则政府支出就会自动地全面削减。
结果还是远未达到国会的规定。《格拉姆一拉德曼法》于1985年后期开始实施，但是雄心勃勃的削减赤字的目标却未能实现。1987年该法案得到修正，但对赤字的控制却被证明是不可行且无效的。1990年又出台了一系列的支出限制以取代上述目标。这些限制被纳人1993年预算案，并对相机抉择项目的增加施加了严格的控制（其中包括国防以及教育、科学和一般政府支出等非专款的民用项目）。1993年和1997年预算案要求相机抉择项目的实际数额在1993-1998年期间削减近1/4。
1990年修正案中引人并被纳人1993年和1997年预算案的另一个重要变化，是所谓的“量入为出预算原则”。该原则要求国会应为新设的支出项目寻找相应的收人来源。量入为出预算原则的规定对国会施加了一项预算约束，明确要求新设项目的成本必须通过高税收或其他方面的低支出等办法来弥补。
对国会的预算约束会造成什么影响呢？财政方面的专家认为，预算原则产生了显著的财政约束，帮助降低了20世纪90年代的政府赤字，最终产生了1998年以后的预算盈余。但是当赤字转为盈余时，降低赤字的迫切要求就不存在了，政策制定者就会用各种借口来逃避以前制定的预算约束，例如，借人口普查等可预测项目作为“紧急支出”之类。到了2002年，政府预算约束原则被终止。在未来几年，随着赤字重新出现，这些预算原则能否再次生效依然悬而未决。
货币规则为的是联邦？
在第33章讨论货币主义时，我们曾设计过固定政策规则的例子。通常支持固定规则的论点是，私人经济相对稳定，积极的政策干预可能会导致经济不稳定，而非促使经济稳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中央银行可能在政府的支配下，在大选之前刺激经济，以便制造出一种政治性的商业周期。而固定规则却可以约束央行的种种行为。此外，现代宏观经济学家曾指出过事先承诺的价值。如果中央银行能够承诺遵循非通货膨胀规则，则人们的预期将会与之相适应，从而减弱对通货膨胀的预期。
直到最近，固定货币规则的倡导者（特别是货币主义者）仍主张，货币供给量应以一个固定的名义增长率，如按照每年4%的增长率增长。货币周转率不变，而产出以每年3%的速度增长，这将导致每年的通货膨胀率稳定在1%。但是货币周转率的数据资料表明（参阅上一章图33-3），周转率从未十分稳定过，并且在最近20年来变得更加不稳定。既然货币周转率明显不稳定，也就很难说固定的货币规则在这段时期中真的起到了稳定产出的作用。
设定通货膨胀目标近几十年来，中央银行采纳了许多不同的方法来制定货币政策。从高度相机抉择的方法到高度机械化的方法，可谓应有尽有。前者在政府的指导下配套地使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后者规定了货币供给或银行准备金的固定目标。
近10年来一个最重要的新动向是：许多国家都有设定通货膨胀目标的趋势。设定通货膨胀目标（inflationtargeting）是指宣布通货膨胀率变动范围的官方目标，并明确表示较低且稳定的通货膨胀率是货币政策的首要目标。近年来，许多工业国家，包括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都采取了或温和或强硬的通货膨胀目标政策。另外，条约授权新成立的欧洲中央银行将稳定价格作为欧洲中央银行的首要目标 [ 2 ]。许多经济学家和立法者提议美国也实行该项措施。
设定通货膨胀目标的具体内容包括：
●政府或中央银行宣布，货币政策将努力使通货膨胀率接近在某一数量目标上。
●该目标通常是一个范围，例如每年从1%～3%，而非绝对的价格稳定。一般地说，政府规定一个惯性的或基准的通货膨胀率，例如剔除多变的食品价格和能源价格，并剔除造成价格上升的税收因素的消费者价格指数（CPI）。
●通货膨胀是中期和长期内首要的或压倒一切的政策目标。但是各国通常会为短期稳定目标留有余地，特别是有关产出、失业率、金融稳定及汇率的短期目标。这些短期目标承认供给冲击会影响产出和失业率，因此为避免过度的失业损失和产出损失而暂时地偏离通货膨胀目标，也被认为是可取的。
支持设定通货膨胀目标的人指出，这一措施有许多优点。如果我们承认长期内失业与通货膨胀之间不存在此消彼长的替代关系，那么设立一个通货膨胀目标以实现价格体系的效率最大化就是切合实际的。第32章对通货膨胀的分析表明，一个较低且稳定（但需是正值）的通货膨胀率可以提高效率，并使得不必要的收人与财富再分配达到最小化。此外，一些经济学家相信，有力且可信的降低和稳定通货膨胀的承诺，可以改善短期内通货膨胀与失业之间的此消彼长的关系。最后，一个明确的通货膨胀目标会增加货币政策的透明度。
设定通货膨胀目标是个折中的办法，介于固定规则和纯粹的相机抉择政策之间。其主要的缺陷在于，如果中央银行过分严格地倚重通货膨胀规则，就会在严重的供给冲击时期允许过度失业的存在。批评家们没有忘记1979-1982年间，货币主义实施严格规则所造成的极不稳定的利率和严重的衰退。怀疑论者担心，经济太复杂了，难以靠固定的规则来管理。作为类比，他们提出：是否应该倡导在任何天气状况和紧急情况下，都规定汽车以固定的速度行驶，或给飞机安装一个自动驾驶仪。
美联储还没有承受过如此严格的目标和规则。幸运的是，在沃尔克（Paul Volcker，1979-1987年任美联储主席）和格林斯潘（1987年以来美联储主席，近年已换届卸任——译者注）的领导下，尽管处于美国经济结构发生变动和经济增长波动比较剧烈的时期，但是美国的货币政策的制定却一直是不寻常地精当和及时。这段时期货币政策的成就表明，在目标明确的条件下，谨慎客观的相机抉择是明智之举。
有关固定规则和相机抉择的争论，是政治经济学中最古老的争论之一。没有一个适用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惟一的最佳方案。事实上，这一两难问题也反映出民主社会的一大困境：如何在旨在吸引政治支持的短期政策与旨在提高一般福利的长期政策之间进行权衡。
C.新世纪经济前景
高度不确定的经济増长
21世纪伊始，让我们回忆一下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保罗克鲁格曼的一段话，也许不无裨益。
生产率不等于一切，但在长期内，它却几乎意味着一切。一个国家提高其生活水平的能力几乎完全取决于该国提高人均产出的能力[ 3 ]。
保持较高并不断增长的国内居民的生活水平，是宏观经济政策的基本目标之一。由于当前的实际收人水平反映了生产率增长的历史，我们可以通过考査不同国家的人均GDP来衡量其过去生产率增长的相对成功性。表34-5列出一个简表，该表用购买力平价汇率来比较各国的收人，购买力平价汇率衡量的是不同国家货币的购买力（或可购买的商品和服务的数量）。显然，美国在其过去的发展中已经取得了成功。但在近年，也许最令人担忧的问题是生活水平提高的收益还未能得到普遍的分享。
在讨论增长率时，所涉及的数据常显得很小，一项成功的政策可能仅会使该国的增长率每年提高1个百分点（回忆B部分中对削减赤字政策组合影响的估计）。但经过较长的时期之后，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表34-6说明的是，随着增长率差异的累积，小小的橡木是如何长成参天大树的。年均4%的增长率差异在一个世纪之后，会导致收入差距增加50倍。
公共政策如何促进经济增长呢？如我们关于经济增长的分析所强调的，人均产出的增长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主要取决于一个国家的储蓄率和技术进步。包括储蓄在内的这些问题在本章已经讨论过了。技术变革不仅包括新产品和新的工艺流程，而且包括管理的改善以及企业家精神。现在我们将以此结束关于本部分主题的讨论。
表34-5 当前收入反映了过去增长的影响
那些在过去的时间里增长得最快的国家，其人均GDP达到了最高水平。
资料来源：World Bank and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企业的精神
虽然投资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但技术进步也许更加重要。拿1900年的农场工人来说，即使他们在骡子、鞍具、牛车道和单沟犁具等方面的投资增加一倍或两倍，其生产率仍然无法与今天使用着巨型拖拉机、高速公路和超级计算机的人们相比。
促进技术进步
尽管人们很容易看到技术进步如何促进生产率及生活水平的提高，但各国政府并不能简单地强迫人们多思考或变得更聪明。实行中央计划的前社会主义国家曾使用“大棒”来促进科学发展、技术进步，鼓励创新，但它们的努力最终还是难免失败。这是因为不管是制度“大棒”还是“胡萝卜”，都很难解决鼓励技术创新和引进新技术中的根本性问题。而只有当政府设计出一个健全的经济法治框架，有力地保护知识产权，并允许在此框架内拥有广泛的经济自由之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促进技术水平的迅速提高。劳动力、资本、产品和思想的自由市场，被证明是创新和技术变革的最肥沃的土壤。
在自由市场的框架内，政府可以通过鼓励新思想和确保技术的有效利用，来扶植快速的技术进步。政策可以同时对供给和需求两方面都施加影响。
刺激对更高技术的需求 市场上充满了未被利用的先进技术，否则我们如何解释表34-5所反映的生产率的巨大差异呢？因此，在考虑如何提供新技术之前，政府必须努力确保企业和产业位于技术可能性边界上，该边界上任何—点都代表实践中最好的技术。
这里，最主要的经验是“需要是发明之母”。换句话说，企业间和行业间的激烈竞争是确保创新的最基本的动力。正如运动员在试图超过其竞争对手时往往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一样，当竞争优胜者获得名誉和财富，而落后者则可能破产时，公司就会受到刺激去改进它们的产品和工艺流程。
激烈的竞争既涉及国内也包括国外的竞争对手。对技术已经领先的大国而言，要鼓励技术创新，国内的竞争机制是必要的。在过去20年解除管制的进程中，航空、能源、电信和金融等领域引人了竞争，明显地促进了技术创新。就小国或技术落后的国家而言，引人竞争对于采用先进技术、确保产品市场的竞争活力也是十分关键的。
促迸新技术的供给 经济快速增长不仅要求确保对现有先进技术的需求，而且要求推动技术可能性边界的外移，后者可通过增加发明的供给来实现。政府可以采用三种方式鼓励新技术的供给。
首先，政府可以确保基础科学、工程学和技术得到适度的支持。在这方面，最近50年内美国一直走在世界前列，它将公司对应用科学的支持与政府对高等学府基础研究的支持结合起来，后者主要由政府资金资助。其中最突出的是生物医学技术的改善，新的药物和医疗设备直接使
消费者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受益。政府对纯粹利润性研究的支持主要通过以下措施实现：强大的专利系统、预测能力、成本一收益管制，还有财政激励等措施。例如，现今对研究开发活动的税收就实行优惠。
第二，政府可以通过鼓励外国企业投资来促进本国技术的进步。随着各国赶上并超过美国的前沿技术，它们也会有助于促进美国技术的提高，这主要是通过外国企业在美国开办业务来加以实现的。最近10年来，许多日本汽车制造商进人了美国，其采用的新技术和管理经验既有利于提髙日本股东的利润，也有利于提高美国劳工的生产率。
第三，政府可以通过良好的宏观经济政策来促进新技术。其中包括对资本收人征收较低且稳定的税收，以及降低企业的资本成本。谈到资本成本的重要性，的确又会使我们兜回到低的储蓄率和高的实际利率的圈子里去。人们常说美国企业缺乏远见，不愿意进行长期的投资。这种缺乏远见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实际利率太高：美国的高实际利率迫使理性的美国企业追求投资的短期收益。因此，降低实际利率的经济政策，会摘掉美国企业在考虑其技术政策时所戴的“经济眼镜”。如果实际利率降低了，企业将更倾向于考虑诸如技术投资这类长期的高风险项目，而所增加的知识投资也将会导致技术和生产率更快地提尚。
经济增长结東语
伴随着凯恩斯革命的发生，资本主义民主国家相信：它们能够繁荣昌盛、实现快速增长，同时消除过度失业和通货膨胀、贫富分化，以及特权者与被剥夺者之间利益的对立。鉴于市场经济经历了一段前所未有的产出扩张、就业增长的繁荣时期，且近15年来，美国又进入了增长空前稳定和低通货膨胀的新时期，应该说上述的许多目标都正在变成现实。而就在这半个多世纪中，一些马克思主义者曾经断言：资本主义将会在大萧条中走向自我毁灭；生态学家们常祖心市场经济将窒息于其自身产生的毒气和废物；自由主义者们则担心政府计划正在引导人们逐步走向奴役之路。然而，所有这些悲观主义者们都忽视了由开放社会和自由市场所带来的一种企业精神，而这种精神正是技术创新永不枯竭的源泉。
凯恩斯早期的一句名言在今天仍然没有过时，可以为我们宏观经济政策的学习提供一个中肯的结束语：
是企业创造并增加了世界的财富。当企业顺利运作时，无论人们是否节俭，社会财富都会随之积聚起来；而当企业停洚不前时，无论人们如何节俭，社会财富也都会逐渐枯竭。
经济发展与政治自由
20世纪和21世纪初期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经济发展与政治自由的紧密结合。早期哲学家认为，拥有巨额财富是贵族和君主的标志。但是，看一下今天的情形，我们就会发现这样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并不是每一个实行市场经济的国家都是民主的，但每一个拥有民主政治制度的国家所实行的却都是市场经济。而且，事实上，每一个高收入国家都是既实行市场经济又拥有政治上的民主。市场自由与政治自由紧密相连。例如，自由公平的选举，重大的抗议可以公之于众，少数群体的自治，这些都与公民自由紧密相连，后者包括表达和集会的自由，新闻出版自由，法治，对人权的尊重等。
为什么民主的政治制度可以带来经济的发展呢？耶鲁大学的政治学家罗伯特达尔（RobertDahl）阐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民主的政治制度支持教育的发展；接受过教育的工人有利于促进创新和经济增长。另外，民主国家通常都会更加严格地实行法治；法庭更加独立；财产权得到更大程度的保障；合同条款可以更有效地实施；很少有政府和政客随意干预经济的情况。最后，现代经济的发展依赖于交流与传播，在民主国家，交流与传播的障碍更少 [ 4 ]。
图34-4表明了自由进程与平均收入增长之间紧密的联系。自由进程与平均收人增长之间的关系很清楚，富裕的国家享有高度的自由，而许多贫穷的国家的自由却受到极大的束缚，处于压制以及言论、集会和新闻的不自由状态。但是也有很重要的例外情况，对于一个市场经济来说，民主既不是必要的也不是充分的。一些国家和地区正从传统社会向发达的资本主义过渡，正在经历一个专制权威主义的阶段。这一点我们可以在20世纪的韩国和拉丁美洲的许多国家中看到。这些国家在经济困难时期，有时会经历一种民主的“疲软”，即允许强有力的领导者一度颠覆民主制度。
此外，我们不能曲解（政治经济）硬币的经济的一面。现代市场经济绝不只是一个添加了警察的无政府的自由放任的社会而已。自由市场制度中的企业组织还必须缴纳税款，符合健康、安全、环境保护等方面的标准，并遵循社会前进的方向和步伐。
在行将结束经济学的考査之际，我们也许应当放松一下，随便聊聊那些永远不能得到科学证明的话题。关于历史，我们有理由做如下谨慎而乐观的解读：现代民主制度，在吸纳人类智慧的过程中稳步地向前推进，势必能够将两种世界的精华熔铸于一身。它既可以修复市场经济制度最深处的裂痕，也可以提高效率和公平而不必为之付出过多的代价。
但同时，市场经济当然也可以保留许多珍贵的东西：言论自由、变革自由和生活选择的自由，尽管这些东西从来就未曾被包容在本书所说的GDP之中。
图34-4 经济发展和政治自由，1972～2002年
高收入国家通常拥有极大的政治自由和公民自由。当一个国家成功地提高了收人水平时，未必能同时获得政治上的自由。你可以看到在过去30多年中，自由通常是如何提高的。
资料来源：Freedom House for data on political rights and civil liberties.The index takes 0 to be the lowest and 10 to be the highest.Per capita income for 2002 come from the World Bank and 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and correct for purchasing-power parities。
总结提要
A.政府债务的经济后果
1.预算是政府和组织用于计划并控制支出及收益的体系。当政府收人大于（或小于）支出时，就出现预算盈余（或赤字）。宏观经济政策依赖于财政政策，该政策包括支出及税收方面的总体措施。
2.经济学家将实际预算划分为结构性预算与周期性预算。结构性预算用于计算经济运行处于潜在产出水平时的政府收支。而周期性预算衡量的是商业周期对于税收、支出及赤字的影响。为了正确评估财政政策，我们应该密切关注结构性赤字。周期性赤字的变化是经济变化的结果，而结构性赤字则是经济变化的原因。
3.政府债务体现的是政府向公众所借款项的累积额，它是以往赤字的加总。衡量债务规模的一个有用的指标是债务GDP比率。就美国来说，该指标在战争时期趋于上升，而在和平时期趋于下降。但20世纪80年代却是例外，在此期间，债务一GDP比率急剧上升。
4.在理解政府赤字和债务的影响时，区分短期和长期是很关键的。回顾文中的专栏，并确信你已经理解，为什么大规模的赤字短期内增加产出，而长期来看却会减少产出。
5.如果我们举借外债进行消费，并承诺由子孙后代还本付息，那么我们的后代将不得不为支付这笔外债的本息而牺牲消费。但如果我们不改变资本存量，只给后代留下一笔内债，则会产生不同的内部效应。向彼得征税以支付给鲍拉，或向鲍拉征税以支付给彼得，会导致不同的对生产率和效率的微观经济意义上的扭曲，但不应将这种效应与欠外债的问题相混淆。
6.如果公债取代了资本，经济增长就可能会减缓。当人们用公债代替资本或私人资产，从而减少经济中私人资本的存量时，就会发生这样一种综合病症：在长期内，由于支付外债的成本、为支付债务利息而征税等所带来的无效率，以及资本替代导致资本积累的缩减等原因，巨额的政府债务有可能减缓潜在的产出和消费的增长。
B.稳定经济
7.各国在制定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时，通常要面对两种考虑：即总需求的适当水平，以及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最佳组合。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结合使用，有助于决定GDP的构成，高投资战略要求预算盈余及低实际利率。
8.凯恩斯革命之后，许多经济学家对于反周期的经济稳定政策抱有很高的期望，而实践证明，财政政策事实上只是一种笨拙的政策。特别是在通货膨胀时期，政府很难提高税收和削减支出。因此，目前美国几乎完全依靠货币政策来稳定经济。
9.政府应该采取固定规则还是相机抉择？答案既涉及实证经济学领域，也涉及规范经济学领域。保守主义者常常拥护固定规则，而自由主义者往往提倡通过积极的货币政策进行微调，以实现经济目标。积极的相机抉择到底是稳定经济还是使经济更加不稳定，这是一个更为基本的问题。经济学家都日益强调信用政策的必要性，无论信用来自于固定的规则还是明智的领导。各国近来的趋势是设定通货膨胀目标，它是一种以规则为基础的灵活的机制，即制定一个中期通货膨胀目标。而当经济冲击使得严格的通货膨胀目标的实现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时，又允许短期灵活性的存在。
C.新世纪经济前景
10.请记住这句至理名言：“生产率不等于一切，但在长期内它几乎意味着一切。”一国提高生活水平的能力，几乎完全取决于其改进劳工所使用的技术和资本的能力。
11.促进经济增长需要发展技术。政府的主要职责是：确保市场自由，保护强大的知识产权，促进强有力的竞争，支持基础科学和技术开发。
概念复习
经济学中的债务和赤字
政府预算
预算赤字，预算盈余，平衡预算
实际预算
结构性预算
周期性预算
G和T对产出的短期效应
对经济增长的长期影响：
内债与外债
税收扭曲
资本替代
稳定
需求管理
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组合
设定通货膨胀目标
长期增长与生产率
到达技术可能性边界并推动其向外移动
企业精神
补充读物和互联网站
补充读物
The Krugman quotation is from Paul Krugman,The Age of Diminished Expectations(MIT Press,Cambridge,Mass.,1990),p.9.The source for Table 34-3 is Ralph C.Bryant,Peter Hooper,and Gerald Holtham,"Consensus and Diversity in the Model Simulations,"in Ralph Bryant et al.,eds.,Empirical Macroeconomics for Interdependent Economics(Brookings Institution,Washington,D.C.,1988).The quote from Robert Dahl is from On Democracy(Yale UniversityPress,New Haven,Conn.,1998),p.59.
互联网站
Economic issues and data on fiscal policy,budgets,and the debt are regularly provided by then nonpartisan 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which is staffed by professional economists.Recent documents are available at www.cbo.gov.The data on freedoms come from Freedom House’s website at www.freedomhouse.org.
A survey of monetary discipline can be found in a January 2000 speech,"Inflation Targeting,"by Federal Reserve governor Edward Gramlich at www.federalreserve.gov/boarddocs/speeches/2000.
问题付论
1.债务和赤字普遍容易混淆，请解释以下问题：
a.预算赤字导致政府债务增加；
b.削减赤字并未减少政府债务；
c.削减政府债务要求预算出现盈余；
d.在1993～1998年/尽管政府赤字降低到零，但政府债务依然显著上升。
2.政府承诺是否可能像政府债务一样产生替代效应？也就是说，如果政府承诺在未来给予工人更多的社会保障福利，工人是否会觉得自己更富有了？他们是否会因此减少储蓄？资本存量最终是否会变得更少？运用图34-2说明这一问题。
3.假设政府举借外债，并将这笔资金花费在如下项目上，考査这些政府计划对政府债务、该国资本存量以及实际产出的影响：
a.钻探用于出口的石油的资本（如20世纪70年代墨西哥所为）。
b.养活本国人的谷物（如20世纪80年代前苏联所为）。
4.仿照图34-3，绘图说明：
a.在存在巨额政府债务及没有巨额政府债务两种情况下，消费和净出口的路径。
b.在平衡预算和政府财政盈余两种情况下的消费路径。
5.回顾文中参议员的争论，分别解释在下列三种情况下，哪一个参议员是对的？
a.大萧条时期政府扩大军事开支。
b.20世纪60年代早期充分就业情形下，政府降低税率。
c.越南战争时期充分就业情形下，政府拒绝增加税收。
6.所谓严格的通货膨胀目标政策，是指设定每年的通货膨胀目标，关于这一政策有哪些支持性和反对性的不同观点？办別值得注意的是，当受到显著性的供给冲击，导致菲利普斯曲线上移时，实行严格的通货膨胀目标所面临的困难。灵活的通货膨胀目标政策平均要求该目标在五年的期间内实现。试比较严格的通货膨胀目标与灵活的通货膨胀目标。
7.政治候选人曾提出以下政策，以加速近年的经济增长。试定量解释每一政策对潜在产出增长及人均潜在产出增长的影响。如果可能的话，请给出未来十年内，潜在产出增长及人均潜在产出增长的估计值。
a.削减联邦预算赤字（或增加盈余），削减（增加）额为GDP的2%，同时以相同百分比提高投资与GDP的比率。
b.增加联邦政府对研究开发费用的补贴，增加额为GDP的0.25%，并假设这笔补贴将会使私人研究开发经费等额增加，且研究开发的社会收益率4倍于私人投资的社会收益率。
c.削减国防支出，削减额为GDP的1%，设乘数为2。
d.减少移民的数量，从而劳动力降低5%。
e.增加对人力资本（包括教育和在职培训）的投资，数额为GDP的1%。
8.凯恩斯写道，“如果财政部用钞票塞满旧瓶子，并将其埋人废弃的煤矿，然后留待私人企业将这些钞票再次挖掘出来，则社会的实际收人可能会在不造成更多失业的
9.情况下大为提高。”（英文版《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第129页）试解释在萧条期间，凯恩斯关于相机抉择的公共项目的效用分析为什么可能是正确的？精心设计的财政政策或货币政策，怎样才能在生产出大量有用物品和劳务的同时，获得与上述情况类似的效果？
注：
[ 1 ] 请注意：挤出效应仅适用于结构性赤字。如果经济衰退导致周期性赤字有所上升，那么挤出效应的逻辑就不能简单地被加以应用。衰退会引起货币需求的下降，并导致较低的利率；衰退时期货币当局趋向于放松货币政策。挤出效应不适用于衰退的事实提醒我们，赤字与投资之间并没有自动对应的联系。
[ 2 ] 有关欧洲货币联盟的讨论见第30章。
[ 3 ] 参看本章末“补充读物”中的有关文献。
[ 4 ] 参看本章末“补充读物”中有关达尔的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