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然《秋山问道图》

水墨绢本立轴

165.2cm × 77.2cm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艺术特色：

《秋山问道图》在构图上，汲取了北派山水的密林重山层次井然的特征，笔墨也趋于粗放。在具体画法上，画家采用淡墨长披麻皴，描绘出江南丘陵土复石隐的圆浑厚实之感。山头转折处重叠了块块卵石（即矶头），巨然喜欢借助这些石块的互抱之势表现山脉的蜿蜒走向，并且不加皴笔，只用水墨渲染，画面清透自然，山体用淡墨烘染，在山石湿凹处则以焦墨、浓墨点苔，展现出江南山岭空灵郁秀、生机流荡的美韵。画中树木往往连成一片却又彼此顾盼，笔法老辣、率意，加之擅用粗重的浓墨秃笔点苔，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既彰显出江南植被之茂盛，又增强了画面的跳跃感。 自董源、巨然后，点苔的技法逐渐被广泛运用，形成山水绘画皴、擦、点、染的技法模式。

艺术导读：

巨然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僧人画家，他深明禅理，将清澈澄明的禅心融汇于自然之中，《秋山问道图》描绘了远方来客向隐居高人“问道”，并借助“秋山”这个大环境。渲染了幽深静谧、超尘脱俗的艺术氛围。

巨然身为僧人，其画中也处处透露出浓浓的禅意。虽是在画高山密林，却墨色清丽，空谷静谧，营造出孤独、空寂、萧瑟、幽僻的氛围，使人顿生超脱俗世、澄怀观道之感，显然画家将参禅悟道的澄澈之心与温静无语的大自然融合在一起。北宋沈括曾在《梦溪笔谈》中评价巨然的绘画：“巨然祖述源法，皆臻妙理。大体董、巨画笔皆宜远观，其用笔甚草草，近视之几不类物象，远视则景物粲然。幽情远思，如睹异境。”

《秋山问道图》是一幅秋景山水画。画上主峰居中，这是五代宋初的典型构图。梳状山峦相拥合围，层层叠推，一直延至最高处。虽也是高峰叠岭，却并无北方画派气势雄浑、山峰险峙之感，因画中诸峰往往石少而土深，故而给人温和而厚重的感觉。图卷中部描绘的是群山之间有一谷地：密林中几处茅屋若隐若现，一条林麓小径蜿蜒盘旋，幽通深谷。透过敞开的柴扉，依稀可见屋内一人坐于蒲团之上，右边一人侧身对坐，大概就是问道之人，两人在山树为屏的环境中谈禅论道，兴致盎然，更衬托渲染出高士的风采。画面下端溪水清澈，坡岸曲折，树木皆偃仰多姿，水边的蒲草随风摇荡，树木与蒲草的摇曳之姿给人以水流风吹的清润之感，刻画出一派秋高气爽的景象。整幡画面意境闲雅，布局精密，渗透着幽深、朗润、宁静、安详的静态之美。

《秋山问道图》，这幅画是巨然最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所画的山层峦叠嶂，从下蜿蜒盘旋向上，山上多作矾头。画中一道溪水从山麓奔流向下，屈曲萦带，山中林间有茅屋数间，溪流较窄处有木桥横架，爽气宜人，主客稳坐于堂前，故有“秋山问道”之意。此图用淡墨长线画山，浓墨知线画树，浓墨、破墨点苔，错落有致，虽无奇特之笔法，却具有明润葱郁之趣。这显然和荆浩、关仝等北方山水画家所画之山有较大的区别。他画山坡多用披麻效法，他的效笔也以大披麻长条见长。卵石垒垒的山皆以淡墨点染而成，画中笔墨秀润，线条圆浑简朴，不装巧趣，皆得天真。这也正是是南宗文人山水画的重要特点。所画涧中流水、墨有深浅，近观有光，故称“淡墨轻岚”一体。巨然山水画淡墨青岚、烟石流润以及带给人以温润不外露刚拔之气的感受也基本类似董源，但他毕竟有自己的面目。其山水画以山顶矾头尤为突出，林麓间多用卵石。他将董源所创之“披麻效”加长，笔法更加率真，善以焦墨点苔，更显江南山水草木蓊郁。《圣朝名画评》记“沙门巨然”的画“古峰峭拔，宛立风骨，又于林麓间多用卵石，松柏学竹，交相掩映，旁分小径，远至幽墅，于野逸之景甚备。”所描述的和《秋山问道图》颇为相似。我们从《秋山问道图》中可以看出中间部分皆由润笔出之，水分饱满，得江南山峦之真气。凡石霞烟雾霭之气，为岚光山色遥参远树之彩也，善绘于此，则得四时之真气……从画面上可以看出，巨然创作是一种顿悟的状态。因此，在他的笔下不仅仅是真山那样的清逸、秀润，而更重的是一种朦胧的美感印象之境界，这就是可居之地。以此来显出山川之美。山峰巍峨，巨树参天。石雾缭绕，好一个安详静谧的世界，这与董源的“山水平远”是有一定区别的。巨然以僧人之思作画，给人以一种禅定的顿悟之态。佛教空寂的思想在他的画中得以体现，使其画更具禅意。如果将巨然的山峰进行远眺，便如一个静穆的和尚。因此，巨然所画的山是个自由自在的世界，这与董源山水画中热闹的场景有很大的区别。

巨然与荆浩、董源、关仝并称为五代四大山水画家。他继承了董源山水画的“淡墨轻岚”，又在画境与技法方面有所突破和创新，他们共同开创了南方山水画派，对后世山水画的创作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