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鹊华秋色图

赵孟頫《鹊华秋色图》

设色纸本手卷

28.4cm × 93.2cm

台北“故宫博物馆”收藏

作者简介

赵孟頫（fǔ） （1254年～1322年），字子昂，汉族，浙江吴兴（今浙江湖州）人，号松雪道人，又号水精宫道人、鸥波， 中年曾署孟俯。宋太祖赵匡胤的11世孙、秦王赵德芳的嫡派子孙。宋亡后， 归里闲居，后出仕元朝，“官居一品，名扬天下”。赵孟頫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特别是书法和绘画成就最高，开创元代新画风，被称为“元人冠冕”。他亦善篆、隶、真、行、草书，尤以楷、行书著称于世，创“赵体”书，与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并称“楷书四大家”。著有《松雪斋文集》等。

艺术特色：

这幅图卷采用平远构图法，图中两山突起，清旷幽远，平川洲渚，水陆交接，草木荻芦，秋意瑟瑟，房舍隐现，渔牧融融，诸多景物既错落有致又富有节奏韵律，展现了一派秋色美景。在具体技法上，图中树干不是以简单的双勾处理，而是用旋转之笔交叠往复，将边线与树皮的纹理结合在一起进行勾画，体现树干的质感。画中皴法运用较多，鹊山用较密的披麻皴，华不注山则正面用“荷叶皴”，侧面用“解索皴”，尽展山峰的嶙峋之态。汀岸、平原则采用长披麻皴轻重疏密地勾绘，画家用笔自如，灵活多变，表现出大自然的律动与生命。设色上，两座山峰，鹊山为淡花青，华不注山为淡青绿，颜色较为醒目。其他诸景如洲渚、树木等多施以深浅不一的青色，房屋、牛群和一些树叶则用红、黄、赭等暖色系，色调冷暖交汇，既显示出秋的清旷高洁，亦呈现出人情的和乐安详。

艺术导读：

说起元代的文人画，赵孟頫 （1254年～1322年）是一个不可不说的人物。作为文人画的最主要的倡导者之一，他以托古改制之名带动了中国绘画史上一场至关重要的革新，他生时门庭显要，艺术成就全面而且卓越，元代绘画几乎每一个方面都投射着他的影子，而他显赫却又充满争议的一生更成为艺术史中一个从未平息的话题。

赵孟頫，字子昂，浙江吴兴人士，与画家钱选同乡，也同样生来就遇到了宋元交替的乱世。不过，赵孟頫有宋朝皇室的血统，是宋太祖赵匡胤的11世孙，他的父亲赵与省也曾经在宋朝身居高位。赵孟頫14岁时便承父荫补任了真州司户参军，可是没过多久，南宋灭亡了，赵孟頫只好回家读书闲居。赵孟頫的母亲丘氏是个很有眼力的女人，她预见到元朝建立后必然会网罗汉族的才学之士，于是鼓励儿子进取学问。在这闲居的十年间，赵孟頫寻访名师，结交文友，才艺俱进，成为名闻江南的“吴兴八俊”之首。

元朝建立初期，由于江南一带是南宋故地，一方面为了便于统治，一方面也是为了网罗汉族人才，元世祖派使者到江南搜访“遗逸”，以此笼络汉族知识分子。像赵孟頫这样又有才学又是前朝贵族后裔的人物，自然成为他们眼中的首选。在几度拒绝使者的“邀请”之后，赵孟頫终于还是在前途与节气之间选择了前者，踏上北上入仕的旅途。在他入仕之后，尽管元世祖对他寄予了厚爱，但朝中蒙古贵族对他的猜疑和排挤，以及接踵而来的政治争斗，都使赵孟頫心中深蒙阴影。不过对他来说，最难以言说的痛苦还是“变节”带给他的道德压力。他曾经在诗中表达这种进退两难的心情：“昔为水上鸥，今如笼中鸟，哀鸣谁复顾，毛羽日摧槁。”元世祖去世后，赵孟頫一度辞官回家，家中亲朋好友对他十分冷淡，只有从前的一个好朋友、诗人兼收藏家周密对他依然如故。为了表达对周密的感激之情，赵孟頫为他绘制了这件《鹊华秋色图》。

“鹊”与“华”即山东济南郊外的鹊山与华不注山，周密的祖居正位于那里。赵孟頫过去曾在济南做官四年，对该地的风物非常熟悉，因此他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下了《鹊华秋色图》，以向周密讲述济南山川景色的旷逸秀美。画面上，在一片辽阔的泽地与河水之间，两座山拔地而起，一座尖耸峻峭，是华不注山，另一座形似元宝，则为鹊山。鹊华两山之间古木成林，水边的芦苇迎风飘动，往来的人们安居乐业……《鹊华秋色图》虽说画的是北方景致，但画面的经营构思，用笔用墨却无不浮动着江南水乡的情调。

在山水画中，赵孟頫倾心于向宋以前的山水画家，唐代的王维以及五代的董源等人学习，他的山水画，摆脱了南宋山水画复杂的刻画，而试图回到山水画创始之初那种古朴、天真的创作心态中。这种对造型的简化实质上是为笔墨的挥洒、情绪的表达留出了更多的空间。就这一点而言，他对文人山水画影响更大的一件作品还是他的《水村图》，这件作品画的是江南水乡的平远小景，意境比《鹊华秋色图》更加清旷疏朗，用笔用墨也更松动、 自由。他自称这件作品是他“一时信手涂抹之作”，这所谓的“信手涂抹”言外之意即不再拘泥于任何形制，而听凭心、手的感应， 自由地抒发情感。

赵孟頫认为，在绘画中情感的抒发并不是毫无凭借的，画家要大力提高自己书法和文学上的修养，以书法用笔入画，并在作品中尽力地营造高雅、古朴的意境。在元代，以至后来的明、清两代，赵孟頫关于绘画的这些见解，无不成为文人画家们案头恪守的座右铭。